沙曼闻言微愣,她不知道陆小凤是如何让小老头松的口,但是这个条件如果是真的,的确令人心动。瞎子现在最缺的便是休息。
“我知道了。多谢。”沙曼轻声道谢,见陆小凤踟蹰不走,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抿了抿嘴角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敢问尊夫名讳?总是瞎子瞎子的叫,难免不太尊重。”
沙曼闻言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接着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从不跟我说以前的事。而且,他喉咙受过伤,总之,我也没听他说过话。”
陆小凤闻言一阵怅然。抬眼时却见沙曼正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姑娘还有何赐教?”他体贴地开口问道。
“我听说,是你杀了方玉飞?”
陆小凤讶然,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银钩赌坊、哈拉苏,还有……竟已是快两年前的事了。
“是。”
沙曼的眼里露出复杂之色,正待开口时,屋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她侧头望过去,陆小凤心知可能是瞎子醒了,便道了告辞,察觉到身后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直到门阖上,那道视线才消失了。
他尤自嘀咕:沙曼突然提起方玉飞,是为何呢?
正思索间,转角处传来戏谑的人声:“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一百万两的要求,降成了三十万两。”是佯作无奈的小老头。
陆小凤闻言却笑了:“五十万两已经给了你,差二十万两我三日内自会奉上。”
“陆小凤,你还真是好管闲事。”小老头好笑地叹了口气,背着手溜达着走远了。
小院屋内。
“你都听见了?”沙曼扶着瞎子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
瞎子点了点头,执笔蘸墨,在纸上写道:“不是三十万两。”
沙曼诧异:“你是说陆小凤骗了我们?”
瞎子却摇了摇头,继续写道:“小老头提出的条件,不会低于一百万两。”
沙曼皱眉:“那陆小凤为何少提七十万两?”她心底转了转了悟道:“他是打算帮忙凑齐剩下的七十万两。”
瞎子点了点头。如果陆小凤说的是十万两,沙曼不会相信,可如果是三十万两,恰好是一个具有迷惑性的数额,何况还限定在三日之内。一个沙曼有一定把握,但又无全然把握的数额。
换作别人,沙曼一定会怀疑对方出手帮忙的动机,但如果那人是陆小凤……她的心底漾开一股柔情。
见沙曼久久不说话,瞎子的脸上浮起了然之色,他嘴角微翘,在纸上写道:“你喜欢他。”
“我没有。”沙曼立刻矢口否认。但脑中不由想到方才与他咫尺距离,只有她自己知道,冰冷的外表下是掩不住的小鹿乱撞,想到这里,双颊不由泛起酡红,难掩娇羞之色。
瞎子一手托着腮,侧头微微笑着,眉梢流露出少年人的清朗。正要执笔继续写什么,忽然目露痛苦之色,笔“啪嗒”一声滚落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脑袋。咬牙忍着剧痛,当机立断将沙曼推出房门,把自己反锁在了屋内。
沙曼知他是旧疾复发,片刻的无措过后,赶紧去将那些惯用的物品和药取出,从半开的窗里一一送了进去,接着安静地等在屋外,陪他度过这难熬的时光。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
沙曼再一次出现在赌场,是一日之后。几乎是她出现的下一秒,赌场里那些暗中垂涎的目光就几乎纷纷黏在了她身上。
但是很快,他们看到了沙曼身后的那个人。两日前才受了伤的瞎子,此刻换了身干净崭新的黑衣,兜帽之下是标志性的绷带,他手里并无兵刃,但走过的地方,其他人自觉退避三舍。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还记得,大概一年前,瞎子只不过是个后院帮厨。可在某个不开眼的男人企图在后院玷污沙曼的时候,这个平时沉默寡言,毫不显山露水的青年,是如何突然出手,将人一刀一刀剁成碎肉,然后扔了喂猪。
在此之前,没人知道瞎子会武,而他当日杀的人,是岛上排名极为靠前的杀手。自此之后,无人敢小觑他的实力,也无人敢动手调戏沙曼。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赌场里的目光收敛了起来,而那些暗中不该有的小动作自然也就少了。接连两天,沙曼顺利地赢下了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换瞎子六个月的休息。”沙曼将钱拍在了桌上。
小老头笑眯眯地捋着胡子,面不改色地收下了桌上的银票:“成交。”
话音落下,沙曼悬在半空的心也一起安稳地放回了肚子里。看来陆小凤那边也没出岔子。
牛肉汤罕见地没有来搅局,此事的进展顺利地不可思议。
谁知翌日。一个消息,让整座岛的人都为之轰动。
“是九少爷!九少爷回来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分享着这个好消息,几乎一拥而去,稀稀拉拉留下只言片语。
陆小凤路过时看到了牛肉汤,对方的眼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几乎飞奔去了港口。众人之中,他唯独没看见沙曼和瞎子。
闲着也是闲着。陆小凤打了个哈欠,信步随人流一起向前。他见牛肉汤兴奋地围在一个穿着锦衣,苍白瘦削的青年男子身旁。
“九哥!你说好要给我带礼物的!你这回可是错过了我的生辰的,该罚!”
青年宠溺地笑了笑,命人抬出了九口箱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贺礼。”
前六口箱子被昆仑奴一一打开,绫罗绸缎和金珠宝玉铺得满满当当。后两口箱子里是两个人,两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此刻形象全无地被缚在箱子里动弹不得。一个是群英镖局的总镖头“铁掌金刀”司徒刚,另一个人陆小凤并不认识,但看起来也是个功夫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