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说得斩钉截铁,他说的是实在话,实在到每个人都若有所思,勾起一段或这或那相关的回忆。
师长:“王团长!我们希望把三作为试点单位。”
王庆瑞:“责无……旁贷。”他稍为停顿了一下,谁都知道那一下停顿代表什么。
师长:“有什么困难?”
王庆瑞:“最大的困难您已经说过——人。”
一个师长和一个团长对视着,想的完全是同一件事情,同一种心情。
师长:“能克服吗?”
王庆瑞:“能克服。”
师部会已经开了很久,很多的空茶杯又续上了水,很多的烟蒂被摁灭在烟缸,满了的烟缸又换上空的烟缸,这样的会议实在是个痛苦的进程。
师长:“照顾好他们。”
王庆瑞:“只怕他们不要求照顾。”他看着会议桌,眼神像看着具体的某个人。
师长需要三团尽快拿出重编部队的初步方案。王庆瑞叹气:
“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是整支部队,需要时间。”
师长:“我希望我的军官有这样的概念,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王庆瑞闭上眼睛想了想,这小小一瞬,一丝痛苦之色从眉间掠过:“一个月。”
“一个月,要具体到人。”
“当然要具体……”王庆瑞停顿了至少五秒钟,像是怕惊扰到往下要说出的两个字——“到人。”
就在师部召开这次会议的同时,高城问史今有什么要求。
史今像在做梦:“要求?”
“可不是。”
“说呀。”
“有要求。”史今想了很久。
高城:“说。”
史今:“总是说我们在保卫首都,可我……从来没见过天安门。”
高城和史今坐在车上。这辆漆着迷彩,裹着伪装网的吉普车挤在城市的车流里像个异类,并且它已经迷路,还轧过了停车带。高城正在路口跟交警交涉,频繁地说,间杂着敬礼。史今在车里看着城市的华灯初上,他有孩童一样兴奋的目光。高城终于搞定,火气冲天地回来:
“我在这里长大的,可我永远搞不懂这里的交规!”
史今:“好漂亮。”那些人们早就习惯甚至厌烦的一切,在他眼里近似天堂。
连长和原泽的家原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