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缓慢而凝重地开始敬礼。
“许三多,给大家说点什么。”那军官郑重地说。
许三多愣了一下,他不是个会说话的人。
他说:“我不会讲话。”
“随便说,他们都是院校出来的,你给他们上上课吧。”那军官压低了声音,“你的事我跟他们讲过了,都是院校生,佩服坏了。”
许三多愕然了,他看看那些年轻的脸,目光里居然像认识他很久的样子。
许三多对视着那几十双眼睛,他说:
“欢迎来这。我一直在等你们,等到你们来的时候我已经要走了。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了。以后对这个地方来说,我们就是老家伙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我这些年说得最多的话,有时是因为嘴拙,有时……真是觉得说不如不说。”
他站在那,看着他的连旗,很长时间的沉默,但并不是很长时间的冷场。原泽站在角落,没有上前打断许三多。
“我的父亲跟我说,好好活。我的班长跟我说,做有意义的事情。
我是个笨人,偶尔做对一件事会让旁边人都替我庆幸。我只好跟我说——尤其在这个要走的时候更得对自己说——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情。做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好好活——这是傻话,
傻人对自己说话……聪明人可能用不上,聪明人会问什么是意义……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用不上。”许三多苦笑,并且真真正正地乱了阵脚,
“你们都有文化,当然不会有我这样的笨人。”
“有!我就是。”
“我也是。”
“都是。”
队列里一阵喧嚣。
原泽见许三多愣住了,走上前。
“连长!”队伍里有新兵喊道。
那是原泽在当了一半新兵连连长时的兵,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将花盆放在地上。
喊道:“立正!”
许三多被换回神,下意识动作,双方立正敬了个礼。
原则拿起背包和地上的植物,说道:
“许三多,还有什么要和他们说的吗?”
“我走了……该走了,有人在等我。”
许三多头也不回地走向袁朗的车,他不敢回头。
袁朗为他们将车门拉开,意味深长地看着许三多。
原泽回头,看向站在钢七连里的士兵们,敬了个礼,转身上车。
“再见,钢七连。”
到老a了
陆航机场,袁朗的越野车通过机场口的哨卡,驶上跑道旁的便道,驶向一架正待发的轻型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