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头每燃尽一点,底下大臣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冒,深秋的季节,有人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衣襟。
更是有不少大臣,在这等紧张的氛围下渐渐崩溃,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声音呜呜咽咽,令广场中平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息。
香头不断降低,大约过了三分之一的时候,文臣序列当中步履沉重的走出来一人,手捧官帽,一脸视死如归,走到中间,叩道。
“臣户科给事中王竑,俯认罪,臣举止冒失,当廷殴杀大臣,煽动群臣扰乱廷议,恳请殿下仁慈,止罪于臣一人,臣虽万死,亦得偿所愿”
就如现在一般,如果不考虑后果的话,朱祁钰固然可以将这些出手的朝臣全部治罪。
锦衣卫的数百官军在此,不是这些读了几十年书的文臣可以反抗的。
但是有能力做,不代表真的能做!
必须承认的一点是,承平之时,文臣的作用要比勋戚要大的多,治国理政离不开他们,尤其是在这个正当用人的局面下,更是不能冲动。
今天的局面,固然有朱祁钰刻意放纵的因素在,但是要往深了说,其实就是他这个监国亲王的威望不够。
往日里,朱祁钰并不怎么参与朝事,底下的大多数官员对他的印象,也都是懦弱不堪,这个时候,更是鲜少将他这个郕王放在眼里。
底下的中高阶官员,尤其是那帮御史,闹腾的厉害的很,不然也不至于,在这等场合大打出手。
前世的经历,早就将朱祁钰磨炼成了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再加上今天的局面,本就有他刻意诱导的成分在,所以生气是真的生气,但是还没有气到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过激。
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给这些日子,日渐对皇权失去敬畏之心的文臣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畏威方能怀德!
对于三品以上的大员,朱祁钰自然是好好的商量着来。
因为他们这种级别,心里头知道分寸在哪,而且本身就在朝中有威望实权,以朱祁钰监国亲王的身份,以势强压不是不行,但是容易引起反弹,所以更多的要和平商量,施恩以待。
日子久了,他们自然会知道,郕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对于底下的这些官吏,他们平素根本接触不到朱祁钰,凭着之前的印象,又觉得自己占着理,必然会不停的闹腾。
若不以雷霆手段震慑,只会让他们越放纵!
说白了,朱祁钰今天放任他们大打出手,就是要立威,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立威!
所以哪怕在场的九卿已经全部出面说情,但是朱祁钰仍然冷着脸,沉声道:“大理寺卿,本王问话,为何不答?”
俞士悦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看来今儿这位郕王殿下,是彻底被激怒了,这么多老大人出面说情,都拦他不下。
眼瞅着朱祁钰将目光向他投来,俞士悦只得道:“回殿下,按制,无故诛杀朝廷命官,形同谋逆!”
俞士悦说的吞吞吐吐,但是朱祁钰却并不在意,点了点头,随即便开口喊道:“好,既然如此,锦衣卫何在?”
“殿下三思”
“不可”
见朱祁钰要动真格的,几位九卿重臣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然而朱祁钰却充耳不闻,另一头,锦衣卫指挥佥事卢忠立刻带着几个小校上前回道:“臣等在!”
朱祁钰转身,面对着底下的面色惨白的群臣道。
“刚刚大理寺卿的话,尔等都听见了,无故诛杀朝廷命官,形同谋逆!然而念及尔等本有为国之心,本王只责主犯,从者不究。”
“方才局面混乱,本王没心思分辨尔等谁人领头,但是尔等既为朝廷倚重之臣,当有敢作敢当的勇气,以一炷香为限,本王准尔等自承其罪!”
坐在上,朱祁钰一摆手,金英立刻遣了两个小内侍,捧着一个香炉上前,点燃了一柱檀香。
底下鸦雀无声,即便是王直等人,也只是张了张口,未再说话。
今日之事,说到底,的确是文臣这边办的过了,那马顺等人,哪怕有再大的罪,在下法司审定判罪之前,都还是朝廷敕命的大臣,无论如何,也不应由大臣当廷锤杀。
然而当时的局面,群情激奋,即便是他们几个,也难以控制场面,本以为郕王看着他们几个的面子,能不予追究。
可谁曾想,这位一向好说话的郕王爷,这次竟跟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真的是刚刚的那些话,刺激到了他?
老大人们一阵摸不着头脑,但是也知道,如今的局势,只能静观其变,若是再多说太多,恐怕郕王只会更生气。
午门广场上雅雀无声,只有檀香幽幽地燃烧着,也昭示着这位郕王爷的决心。
香头每燃尽一点,底下大臣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冒,深秋的季节,有人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衣襟。
更是有不少大臣,在这等紧张的氛围下渐渐崩溃,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声音呜呜咽咽,令广场中平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息。
香头不断降低,大约过了三分之一的时候,文臣序列当中步履沉重的走出来一人,手捧官帽,一脸视死如归,走到中间,叩道。
“臣户科给事中王竑,俯认罪,臣举止冒失,当廷殴杀大臣,煽动群臣扰乱廷议,恳请殿下仁慈,止罪于臣一人,臣虽万死,亦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