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这肚子里的小生命,郑秋白却真不知道如何抉择。
什么都不做?放任自流?
赵泽霖否定了他这个想法,“如果确定不要,我的建议也是保胎到六周左右再进行人流。您说没有来过例假,太早自然分化宫腔内的孕囊可能无法全部流出,留在肚子里就麻烦了。”
还要保胎?
郑爷后背发麻。
b超总算被护士送到了赵泽霖手边,黑白的图像中可见他那原本发育不全的雌性性腺悄悄长到了普通人的水准,形态正常,没有息肉和囊肿,很健康。
目前也的确看不到孕囊,孩子月份还太小。
赵泽霖又问:“从我们医院离开后,您没有固定每年做体检吗?”
不然怎么能到怀孕的地步,才发现雌性性腺一切正常了呢?
郑秋白:……
他不爱体检的毛病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可我一直没来过例假。”
“有可能是暗经,也就是一辈子都不会来月经,但子宫同样能够正常排卵,正常孕育。”
赵泽霖苦口婆心:“如果不想意外怀孕,还是要做好措施呀。”
郑秋白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怀过孕,所以理所应当,压根没想过这一茬。
赵院长微笑面向沉默的病患,“不管怎样,先住院保胎吧,至于要不要这个孩子,如果您觉得做不出选择,可以和家人商量哦。”
“这还要住院?”
郑秋白更慌了。
“是呀,我建议孕早期见红的孕夫长时间卧床,减少行走活动哦。”
赵泽霖吩咐护士去取轮椅。
“孕夫”两个字给郑爷雷的不想再说话,可他现在也没别的头绪,只能按照医生给的方法来。
坐上轮椅的郑爷问:“这样就能保住吗?”
“相信我的水平,郑先生,如果在我们医院你还是流产了,那绝对是精子质量不高造成的自然生化。”
赵院长当年给自家体质差还讳疾忌医的老板娘顺利保胎的丰功伟绩,但凡没有被宋五爷拦住发表学术论文,他早就是保胎界和给男人接生界的大拿了。
保胎当然也不是郑秋白想象中光坐轮椅卧床那么简单,赵泽霖给他开了许多药片和保胎针,塞一把药后打完左屁股打右屁股。
打针之后的屁股又疼又硬,郑爷只能侧躺。
交完住院费的阿良回到单间病房,看到苦哈哈侧躺着的小老板,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老板,您这到底是怎么来了?”
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这就回不去得住院了?
阿良刚在外面拦着护士询问,结果那些姑娘都跟河蚌成精似的,守口如瓶,严防死守,反过来还找阿良要监护证明。
被宣判怀孕的郑爷脑瓜也是嗡嗡的,到现在还没能坦荡接受,他想起赵泽霖叫他和家人商量。
怀孕也的确是该和家人商量的大事。
只是郑秋白哪还有家人?
舒澜泉下有知,也只能在地下急的团团转。
终于在阿良叽叽咕咕喋喋不休的念叨下,心烦意乱的郑爷道:“阿良,你别担心了,医生说我有痔疮,太严重了,要卧床。”
阿良:“……这、这样啊。”
世界终于清净了。
心烦意乱的郑爷从自己的上衣外套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薛柔,让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控好场。
这种时候,郑秋白的脑袋里还能放下工作。
不断闪动的收件箱提醒着郑爷他还有条短信没来得及看。
郑秋白点进去,是那条霍峋询问他身体状况的消息,昨天晚上发的,他今天中午才看到。
郑爷摁动键盘的拇指有点僵硬,他这样的人也会有不知道如何回复旁人问候短信的一天。
霍峋也不能算是旁人了,这是他肚子里小生命的亲爹。
裹着单薄病号服的郑秋白蜷了蜷身子,装作没收到那封短信,转头摁动手机键盘玩起贪吃蛇。
或许,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霍峋?
可郑秋白自己都已经是一团乱麻了,霍峋知道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别趁机添乱,借着这个孩子向他逼宫就是懂事了。
再说了,郑秋白刚信誓旦旦同霍峋立下五项条约,口口声声说不用对方对他负责,各自尊重隐私,这就闹出来需要两个人要共同面对的小生命,这也太打脸了。
要脸的郑爷摸摸自己平坦的肚皮,私心里想那还是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