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安雪:我是不是不正常?
安雪笑着对他说:小昀是独一无二的,是妈妈唯一的大宝贝。你没必要去迎合所有人,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本像你一样。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
但如果你知道我无聊时在停尸间解剖过尸体,在体内注射过大量25二甲氧基4甲基苯丙胺(5),我的床下铺满稀有的鸟兽骸骨,你还会这样想吗?
我都觉着自己疯的要命。
但我不想你难过,所以,我伪装的正常。
你的宝贝儿子,早已被算法扼杀变成冰冷的机器。
我只是在努力伪装,让自己与正常人一样。
纵身一跃,体验短暂的快感。跳伞展开,高空的失重感随即而来。像是悬浮在空中,长了翅膀又不能飞向指定的方向,自由却又不自由。
极限运动让他兴奋,让他体验失衡的心跳,让他感受到自己活着。
易望舒亦如此。
易昀压抑着疯,压抑着对易望舒的情感。
他想要,却不能要。
空中氧气稀薄,易昀不肯汲取氧气,偏执固执的aI狂人,非要到达指定高度,才张嘴呼吸。就像他的人生信条:一切都有边界,遵循逻辑。
他的逻辑亦是易望舒的算法,各自筑起厚重敦实的墙,囚禁不安分的思想。
高空跳伞惊险刺激,释放疯狂压抑,然不过须臾,心跳平复。
易昀站在草地上,捡起散落的跳伞,平整地折叠在伞包里。他摘掉护目镜,€€望远方平静的湖泊,收起躁动的心,疯狂的自己。
他说:“我很正常。”
日落时分,易望舒在海面,身体随着日落坠入海中。
五颜六色的小丑鱼在眼前飘过,易望舒伸手,小丑鱼对他说:他们每夜逼我进行直播。
小丑鱼被捕鱼网抓走了,易望舒很难过。
他继续下沉。
脚底触到珊瑚礁,美人鱼在身边游过。
美人鱼说:我想杀了主人。
易望舒问:为什么?
美人鱼答:他找了好多朋友,一起使用我。
易望舒很伤心,但他不能杀人,杀人是不对的。
美人鱼又说:只有你能救我。
冰冷的海水吞噬着他,不断坠落。
他听到来自深海的声音,源于废弃船只上的冷冻鱼。它们数量庞大,被破旧的铁丝网捆绑在一起,哀嚎声密布漆黑的水域:求求你救我们!
易望舒的眼眶很湿,咸咸的液体流入唇齿,他分不清是海水还是眼泪。
我想救你们,但我无能为力。
海水好凉,胸口好冰,为什么机器会感觉到冷呢。
我好冷,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