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忙一起把插花搞定,放在玄关的花台上摆好,又帮忙打扫完卫生,就闲下来,坐在小花园里晒太阳呆。
阳光很好,风也惬意,时不时能听见纪叔和陈姨聊的几句家常。
明明是很平凡的一天,林驯却鼻尖泛酸。
从林驯记事起,他很少有如此温暖的体验。
小时候,妈妈要挣钱养家,总把他锁在家里,他一个人无聊地摆弄几块掉了漆的积木,不时望一眼门锁。好不容易盼到妈妈回来,他想撒娇、想把憋了一天的话都说出来,但妈妈辛苦一天,留给他的耐心有限。
母子关系在日复一日的孤独中走进僵局。
后来林驯长大了,懂事了,妈妈却没了。
他被闻东浩领回闻家,那个整天把钱权利益挂在嘴边的男人,和他之间更不会有任何温情可言。
幸福是什么,被爱的滋味又如何。
昨晚被霍霆霄抱住的时候,似乎是林驯最接近答案的时刻,但也仅仅只是接近。
和霍霆霄上。床,并不会抵消他对霍霆霄的愧疚。
正如烟花,再绚烂迷人,终究不能长久。
就当是被短暂地爱了一下吧。
幸福这种东西,林驯一直未拥有,却总是在失去。
当下林驯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守在霍霆霄身边,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都算他赚到。
林驯吸吸鼻子,拿出手机点开霍霆霄的对话框。
两人仅有的几次对话都十分简洁,不用翻页便能一眼看完。
他删删改改,最后消息问霍霆霄:我已经不烧了,可以去公司找你吗?
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提醒,霍霆霄并没有立刻打开。
他站在天台上,和傅星沉一人叼着一支烟,面色都很凝重。
楼下警署的车正在调转方向,警灯闪烁,驱散围观的人群,以便让开道路。
霍霆霄的继母萧冉,就在这辆警车上。
一个小时前,她带了七八个人闯进了这家私立疗养中心的特护病房她吵嚷着要见老公,口口声声说霍正杰是被霍霆霄这个不孝子绑架到了这里,她要求疗养院立刻放人。
院方自然不肯,于是萧冉让人拔了霍正杰的供氧设备,想强行把他带走。
这导致霍正杰心脏骤停,抢救了二十分钟才终于恢复生命体征,但主治医生对他的病情并不乐观,隐晦地劝霍霆霄要有思想准备,早做安排。
傅星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安慰霍霆霄:“往好的方面想,这时候没意识,倒不会很痛苦。”
“不行,”霍霆霄态度异常冷漠与强硬,几乎是咬着牙在说:“他还欠我一个真相,他不能死。”
“……”傅星沉低声说,“他不会的,毕竟夫妻在一起生活十多年,还生了你。就算真的没感情了,离婚就行,不至于下狠手。”
霍霆霄侧头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
傅星沉吐出一缕烟,说:“是不想让你钻牛角尖,真相如果很残酷,那知道的话只会更痛苦。”
霍霆霄不赞同,他宁愿痛苦,也不接受一辈子生活在猜疑中。
他要弄清楚,当年他母亲沈秋筠的死,他的亲生父亲究竟知不知情,参没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