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研究着透明结晶里的暗红灵力，浦原喜助一边向顾实搭话，发起闲聊的邀请，难得能放开了和人讨论，不用担心说错话就被送去监狱，即使在研究中，浦原喜助也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顾实又一次翻过了记录某只猫一天学会了十三个字，奖励羊奶一碗的记录，按捺住心中的期待，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轻飘飘的给出回答。
“至少在理论上，有成功的可能性。”
浦原喜助一手闪烁着鬼道的金光，透过透明结晶中的暗红灵力去看金光，试图找到不同寻常的变化，稍显严肃的对顾实的乐观提出质疑。
“那需要消耗的灵力，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即使有虚圈做支撑，恐怕也要花很长时间吧？时间越长，被静灵庭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很危险的。”
顾实再次翻过一页资料，平静的摇了摇头。
“只是性质类似尸魂界，不是大小也要复刻尸魂界，我只要一个能给朋友们安身的小空间就足够了，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就算这样也不是很保险吧？你把结界设计图给我，回去之后，我花点时间帮你改进一下好了。”
“哦，好，谢了。设计图放在地下了，一会我让白给你送过来。”
“不用谢，不过，我想在你的小空间里预定几个位置。资料你也看了，那些小家伙将来的处境肯定不会太好，尸魂界和虚圈都不太可能接纳他们，安顿在你那的话，我也能放心点。”
“没问题，我弄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给朋友安置家属用的。不过事先说好，我不负责带小孩，送过来之前你最好先教育好了，送到我手里之后要是还敢搞破坏、咬头发，我可不会太温柔。”
“……行吧，这次回去之后，我会严厉一点的。”
两人手里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却丝毫不影响口头上的闲聊，或许是因为顾实“打孩子”的威胁，对话进行到这里，浦原喜助答应一声后就沉默了下去，半晌没再开口，顾实也不主动寻找话题，两人之间的空气安静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浦原喜助终于放下了那块怎么都研究不透的结晶，神情有些阴郁的望向顾实。
“顾实，你推测咎人之锁就是改变锚定物的因果之锁，并且因果之锁其实从未消失，一直隐藏在我们体内，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
浦原喜助说的严肃，可顾实依旧在低头研究那份资料，只是随口问了句“什么？”，并没有抬头和他对视，浦原喜助只能自己继续说下去。
“咎人之锁锚定了地狱，因此不允许咎人离开地狱，我们的因果之锁锚定的又是哪里？最大的可能，果然还是脚下的星球吧？那在我们试图离开这个星球的时候，因果之锁会不会突然出现，不允许我们离开？”
“……我猜，你真正想问的是地狱之意吧？地狱有守护地狱规则的地狱之意，任何身负咎人之锁的灵魂，都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咎人面对他们的屠戮毫无反抗之力。
“那么，如果因果之锁链接的真的是地球，现世是不是也隐藏着名为地球之意的守护者，持有我们绝对无法反抗的力量，我们在他们面前，也脆弱的如同柳絮？”
顾实终于从资料中抬起头来，和神情越发严肃的浦原喜助对视，笑着做出最后的补充。
“以及，灵王，是否就是地球之意？”
第一百七十章反转
浦原喜助沉默无言，在整个尸魂界，“灵王”都是一个具有神圣性的称谓，绝大部分人提起灵王，都会觉得那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敬佩的，拯救了世界的神明。
在传说中，灵王不仅消灭了世界上的第一头虚，阻止了对方无限吞噬灵子，最终吞噬整个世界的危机，并且还传授了死神知识，授予死神力量，为死神开辟了尸魂界这一方净土。
但大众所能知晓的，与灵王有关的传说，其实都是些大而化之的概述，真正的细节，一直都隐亢藏在历史的尘埃之下，没人能真正说清。
浦原家虽然是贵族，却并非什么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家族书库中对于灵王时期的记录，也是少的近乎没有，只有寥寥几句夸赞灵王强大的废话。
浦原喜助第一次详细了解与灵王有关的真相，还是五年前捕获斋藤夜命时，从斋藤夜命口中拷问出的“灵王的灭世阴谋”。
在那之前，即使他靠着夜一的关系，能随意翻阅失去时效的刑军情报，参加隐密机动的秘密集训，却始终不被允许接触四枫院家有关灵王的资料。
直到斋藤夜命吐出一大堆灵王的情报后，夜一担心他被斋藤夜命误导，真的以为灵王暗中谋划什么吞噬世界的大阴谋，才对他开放了四枫院家的灵王记录。
看过那些资料之后，浦原喜助好几天都是满脑袋的问号，四枫院家作为四大贵族，记录的资料应该是可信的，可四大贵族的记载如果为真，那灵王身上不能解释的秘密，未免也太多了。
灵王是哪里来的？不知道！反正世界遭遇危机，他就突然诞生了。
灵王号称全知全能，为什么任由四（五）大贵族的祖先背叛、偷袭？拆分他的身体，将他的残躯制作成维持三界稳定的楔子？也不知道！
四枫院家的祖先在留下记录时，猜测说灵王是看到了未来的危机，必须牺牲自己才能挽救，所以没有反抗，默许了贵族们的背叛。
可灵王不是“全能”吗？既然全能了，不应该任何事情都能轻松解决吗？怎么可能存在他必须牺牲自己才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灵王真的看到了未来的危机，并且真的除了牺牲自己，找不到任何的解决方法，那就只能说，他或许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绝非“全能”。
以及，站在现在回看历史，贵族们的先祖毫无疑问背叛成功了，似乎他们产生背叛的想法并不能算错误，可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会成功，以灵王真的“全知”为前提考虑，那些人怎么可能敢产生背叛的念头？
就不担心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就被全知的灵王看穿然后清算吗？
灵王身上难以解释的问题实在太多，浦原喜助越看那些关于灵王的记载，就越觉得这位“神明”分外可疑。
之前他一直把自己的疑惑压在心底，不敢和任何人讨论，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可能真的只是想得太多，疑心病太重，三界已经稳定存在这么多年了，不也什么事都没出吗？没必要考虑这些东西。
他确实安慰好了自己，已经很长时间都不考虑这个问题了，可是，就在他想到“可能存在星球、现世之意”的时候，灵王的种种疑点，又猛地钻进了他的脑子。
任何死神都绝对无法匹敌的灵王，和任何咎人都绝对无法反抗的地狱之意，不觉得这两者很像吗？
在产生这种想法的瞬间，浦原喜助感到了深深地恐惧，人们将这个“世界”视为自己的家园，死神们都以保护这个家园为自己最大的使命。
可如果，这里不是家园，只是一个更大的地狱，他们只是更加自由一些的、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咎人，那死神们的牺牲、守护……
“别想太多，喜助。”
顾实依旧平稳的声音，打断了浦原喜助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和满心恐惧的他不同，顾实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动摇，笑眯眯对他发出劝诫。
“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问题，没有任何继续思考的意义，为其苦恼不过是和自己过不去。如果真想探寻，你不如多花点时间研究，搞出点什么能改变尸魂界历史的发明，等因为功绩被零番队征召了，你大可以直接去问灵王宫问灵王本人。”
“……你说的对，我或许确实该想办法去灵王宫走一趟。”
浦原喜助沉默片刻，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透明晶体，露出一个不怎么友善的笑容，笑着补充了一句。
“当然，是以加入零番队之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