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卓一愣:“江秘书?”
江慕书打断他的猜测,说道:“您听错了,是江慕书。”
“失礼了失礼了。”闻卓不知道江慕书的名字,以为真的是自己听错了,连忙道歉,只是眼里还带着些许猜疑,显然感受到江慕书和简亦繁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江慕书点点头算是表示回应,和闻卓迅速道别追上简亦繁。
她本想开口解释两句,可简亦繁见她过来了,也没回她,眼神云淡风轻地透过平光眼镜瞥过江慕书的脸庞,连口也不想开。
若是换在从前,江慕书还没走近,她就该自己个儿主动贴上来缠着她问这问那了。
江慕书识趣,讨巧不说话,只是跟着走。
走到停车场,简亦繁在一辆车旁站定,江慕书连忙掏出车钥匙解了车锁,简亦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江慕书也快走两步坐上驾驶位。
花了几分钟调整好座位,江慕书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借机侧头看了一眼已经自己绑好安全带的简亦繁,只是那人撑着胳膊看着窗外,连一句话都不愿说,她只得默默作罢,放下手刹,一脚油门驶出停车场。
清吧确实离简亦繁家不远,她住的地方不算市中心,在这里买房也是那部戏拍完之后的事了,恰好这楼盘不久之后开售了,她就托人帮忙在小区里买了一套。
她在阳城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拍戏,不过因为公司在阳城,她能够有不少机会回来。
简亦繁侧头看着车窗,一直没有回头看过江慕书的方向,路边店铺和街灯的光影层层叠叠地闪过她的面庞,目光清亮,灯影在她的眼底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回去的路上,她全程只盯着一个方向,视线连动都没有动过,让江慕书以为她是不是太累了在闭目养神,生怕打扰到她,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等到了地方,江慕书把车子停在了简亦繁那栋楼下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前把座位和后视镜按照记忆里的位置调回了原位。
她还没开口叫简亦繁,就听见那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坐正了身子,‘咔’地一声把安全带解了,终于在沉闷的车厢里开口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谢谢。”
“不用谢。”江慕书下意识应了,张了张口,“那个车钥匙还给你。”
她说着把钥匙拔下来递给她。
简亦繁一声不响地接过,可似乎没有下车的意思,车里的冷气尚有存留,发动机却已不再跑动,已经接近凌晨,夜里的停车场空荡安静地吓人。
“你和闻卓,说什么了?”
简亦繁的右手停留在车把上不短的时间,却一时没有拉开车门的动作,最后平静地开口问道。
她说不清此时此刻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能说江慕书的的确确是个能够轻易扰乱她状态的存在,即使她嘴上并不愿意这么承认。
但扰乱只是扰乱,也不能说明什么。
江慕书愣了一下,如实地把她和闻卓的对话重复了一遍,最后还补充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那个很迟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江慕书嘴角扯出一丝不算好看的笑容,她感受到了简亦繁对她的不信任,是以对她不久前的许诺都产生了怀疑,唇间苦意泛滥,舌根涩涩,“工作顺利,小简。”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推门下车,快步朝着来时的出口走去。
一直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简亦繁都在思考,她为什么会冲动地开口,有些话不该说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背靠着软皮沙发,想着想着又变成蜷缩到角落的姿势,明明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不应该在江慕书面前暴露出那么多的情绪,可好像自己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食言。
简亦繁,清醒一点吧,你又不是非她不可。
她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时间就这么磨到了极深的夜,她才缓缓起身,去浴室洗漱,上了床又辗转多时才入睡。
第二天她强行逼着自己从混沌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早上起来之后就抱着《惊梦》的剧本使劲啃,让自己深入角色,代入到剧情中,也好让自己能摆脱现实的困扰。
这一研究就从中午到了晚上,饭也没吃。
她性子在进了娱乐圈之后转变了很多,从方方面面来说都是。
一开始是被逼无奈,就算是不适应也要逼着去适应这个圈子里的生存环境,而且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一条什么路,没有人会同情你有多苦多累,所有人都在用力地往上爬,你慢了,先摔下来的就是你。
她从未和谁说过自己多苦多累,哪怕前期拍戏不适应的时候因为低血糖几乎要晕倒,她也只是强装镇定,在倒下之前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含下一颗糖,觉得自己稍微缓过来了,又挂上迷人的笑意和剧组的人交流。
那时她不过二十岁出头,本是一身满满的少年气,渐渐被磨平了棱角,欢脱的性子完全收敛起来,不会不管不顾,该说的场合说,不该说话的时候微笑闭麦。
简亦繁手中握着一只记号笔,在她觉得疑惑的地方勾勾画画,等她把面前小半本研究完,扭头一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黑了。
夏季本就天黑得迟,简亦繁轻触一下手机屏幕,竟然已经八点多了。
除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喝了本咖啡,吃了一片多的全麦面包,之后除了喝水她就没再进食其他的东西,大概是因为入迷了,也没有感觉到饿。
点开手机微信,有几个人给她私聊消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