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时还有些迷糊,抬眼便是厉肃略微阴沉的脸色。
厉肃的秘书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名叫吕兴修。只要看到他出现,一定是跟在厉肃身边,看着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两鬓已经花白。听周瑾说是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厉肃,一直到现在,看得出很得老爷子的信任。
姜绮晗见到二人眸中略略带了些惧意,也被他们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下一秒便从凳子上弹起。
厉肃看了眼姜绮晗,眼神在她脸上晃了一圈,没说什么,和进房巡视的医生询问情况。
姜绮晗自知没自己开口的份,垂眸站在一旁,手指揪在一起。
报告显示厉笑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算平稳,看情况恢复地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和医生简单聊了几句,吕兴修便帮着把医生送了出去。
厉肃站在姜绮晗身边大约两个身位的位置,看着自己女儿的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等着吕兴修走到他身旁,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先前就和她说,让她早点找个靠谱的陪着她,做事办事,身边有个男人依靠着我还算安点心,你看看这都叫什么事。”
厉肃丝毫没顾忌姜绮晗在场,和自己的贴身秘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凡她身边有个人,能让她亲自在外四处奔波?看她一个女孩子家,大老板,手下这么多产业,也三十好几了,却没落定什么,成天自己风里来雨里去,连个司机保镖也不愿意带着,你说说我怎么能够不着急”
吕兴修已经习惯了厉肃的唠叨,两只手恭敬地搭在身前,面色淡然地应道:“大小姐有自己的想法,您要是出手干预,怕是和您的关系又要僵硬了。”
“她从小被你看着长大,倒是挺会替她说话。”厉肃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要当真逼着她找个男人结婚,这父女关系怕是真的要断了,“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吕兴修低声应道:“还在调查,已经有大概方向了,现在找到了肇事车辆,可惜被人丢在了废品厂,车内被处理地干干净净,找不到指纹还有头发丝之类能够确认嫌疑人身份的物证,还在找其他的细节”
老爷子唉声叹气,只是又怕自己吵到自己女儿休息,和吕兴修来来回回抱怨几句,又在他的劝说下往外走。
他说的连连叹息,想必这些话从来没敢对着厉笑竹说过,也只能是在这时候一吐为快,而厉肃没注意到的是,当他的话一句接一句地蹦出时,身旁女孩渐渐开始变得苍白的脸色。
厉笑竹身边的人,厉肃只对周瑾比较熟悉,因为跟着厉笑竹回过几次恒城和厉肃见过几面,老爷子对她有印象。
而姜绮晗看着年轻不懂世事,像是忽然从厉笑竹身边冒出来,也从没听说过女儿身边有这么一人,厉肃自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特殊对待。
周瑾有和老爷子提一嘴的想法,即便不说关系亲密但也应该让老爷子知道厉笑竹十分看重她,但被姜绮晗拦下。
小姑娘有顾忌,厉肃身边散发着股气场,也让她有些惧怕。
倘若被觉察出什么将她从厉笑竹身边赶走,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周瑾听她这么说,犹豫再三最后也只能答应瞒着。
病房的门再度被关上,房间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厉肃的一番话,往姜绮晗本就敏感的心又划下重重的一刀。
她一言不发地,死死地咬住自己牙,不让自己情绪外泄,盯着脚前花白的地面许久,把所有一切藏在眼底。只是身旁的拳头紧握着,用力过度,连指尖都发白,暴露出主人不安定的心态。
而最终,她也只能在寂静中默默回身,重新走到床边。
床上的女人还在安睡,柔媚的面庞因为皮外伤贴上了纱布,战损一般。她的神情恬淡像是与世无争,几乎没有人有机会见到她这么安逸的样子,姜绮晗却成了这个少数之一。
她端起身旁的保温壶晃了晃拧开杯盖,往桌上的水杯里添了些热水。从抽屉里取出棉签,沾湿之后,轻缓地涂抹在厉笑竹略显干涩的唇瓣上,让薄唇湿润了不少。
每隔两到三个小时,姜绮晗就要重复一次这样的动作。
医生交代过的大小事宜姜绮晗都一一记下,即便是护工阿姨在场,她也会亲自动手。
对她而言,像是唯一能为厉笑竹能够做的事情,在这般压抑的环境下,是她的救命稻草。
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推送生日祝福的短信。
锁屏上10月25日的日期显现出来,映照在她的眸中。
姜绮晗沉默,望着手机直到熄灭。
眼中的光也消散了。
“你要丢下我吗?”姜绮晗轻声呢喃了一句。
随即她自嘲地笑了出来,先说分开的好像是自己吧?
如果把你平安醒来当做我的生日愿望,能够实现的话,分开也没关系。
姜绮晗x厉笑竹[23]
“厉小姐醒了。”
护工阿姨给姜绮晗打电话通知这个消息时,她刚回到宿舍洗漱完躺下。
因为这几天公关问题接踵而至,外界已经开始怀疑厉笑竹的身体状况,竞争对手以及那些与光耀向来不对付的公司也在暗中开始施压。
周瑾在光耀忙到脱不开身,一直在公司住着没有回家。
厉肃从恒城调派来了他的员工帮忙才让她得闲能来医院看看情况。
周瑾在公司又呆了一晚上,然后直接从光耀去的医院,到的时候不过早上七点多钟,姜绮晗已经起来多时,护工阿姨还没过来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