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服了,你真的很厉害。”陈子良看着面前的棋局,决定收回刚刚狂妄的话,“不过比我还差点。”
谢星榆轻笑,觉得这人好幼稚。
在榆阳待了几天,周暮云帮谢星榆解决了住处问题,陈子良租的房刚好还有空房间,周暮云索性让两人合租,陈子良一开始是不乐意的,但在得知谢星榆会做饭后,欣然接受了这个室友。
安排好一切,周暮云和谢星榆一起到嘉水,解约谈得很顺利,本来合约也就只剩几个月的时间,又和裴其臻闹掰,没了利用价值,孙铭也懒得难为谢星榆,一切办妥,周暮云先回榆阳,谢星榆留在嘉水收拾东西。
两年时间,他的东西没有想象中多,他联系房东退租,又将自己一部分东西打包寄出,最后坐在房间的纸箱上,看着窗外的日落,拨通一个从未打过的电话。
“你好,谢先生,是找小裴总吗?”裴其臻助理严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裴总上个月出国工作,还没有回来,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这样啊。”谢星榆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我有东西要给他,既然不在,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他的手里摩挲着礼盒边角,盒子里面正静静躺着一块手表,本来还想道别的,好歹做了两年朋友,但现在看来,也算是命运安排。
既然要切割,断得更干净些也好。
第二天早上,他独自去往洲海,谢星榆没进大楼,就站在两年前给裴其臻打电话的地方等严格出来。
冬日的寒意还未散去,谢星榆把拉链拉到顶,遮住半张脸,他虽然没见过严格,但一眼就认出眼前朝他走来的西装男就是裴其臻的助理。
他把装着礼盒的袋子递给严格,没多说什么,只让他把东西还给裴其臻。
“谢先生,你是要走吗?”严格率先开口,“昨天房东给我打电话说你退租了。”
“是,我不打算待在嘉水了。”谢星榆也不隐瞒。
“你要去哪里,如果不说清楚,我很难和小裴总交代的。”裴其臻出国前专门叮嘱他要照看好谢星榆。
“没必要。”谢星榆摆摆手,跟严格再见,转身离开。
收拾好一切,谢星榆独自踏上前往榆阳的高铁。
裴其臻出国后变得愈发忙碌,各种会议报表塞满他的生活,还要跟着杨叔跑现场,挤不出一刻喘息的时间。
过年那天他们依旧在开会,揉着酸胀的肩颈从会议室出来,裴其臻照例去唐人街的面馆解决晚餐,刚好碰上舞龙舞狮的游行,还发现今天好多店铺门口都挂着红灯笼。
街上一派喜气洋洋,裴其臻这才恍惚意识到,今天是除夕,而他到国外已经有近两个月了。
他掏出手机,未读信息很多,有景洛、景初,还有之前认识的合作伙伴,唯独置顶的两个信息栏空空荡荡,没有一点动静。
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他早该想到的,谢星榆本就在有意躲着他,怎么还会给自己发新年祝福呢。
难得放假,裴其臻躺在租住的公寓里补眠,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一觉睡到晚上,裴其臻被一通电话吵醒,窗外黑沉沉的,室内只有一盏壁灯发着暖色的光,这通电话没有显示来电人姓名,是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陌生又熟悉。
等忙完所有的事情回国,已经是春末,嘉水昨晚刚下过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
裴其臻呼吸着新鲜空气,点开和谢星榆的对话框,谢星榆的回复还停留在奇巧杯夺冠那天,下面是他密密麻麻的信息,包括在国外工作的事,只是没有得到回复,最后一条是除夕那天裴其臻的一句新年快乐。
短短几个月,两人的变化翻天覆地,几乎将两年来积攒的感情全部打碎,可裴其臻是不想变成这样的。
在回公司的路上,他鬼使神差地点开谢星榆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发布在今天五分钟前,是一张高铁窗外风景的照片,配文是“我将独自远行”,没来由的,裴其臻有些心慌。
模糊边界
裴其臻到公司时,严格还在楼下,看见裴其臻,立马追上去,两人一起进电梯。
“小裴总。”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门关上,严格才叫裴其臻。
他站在裴其臻侧后方,透过电梯门的反光,能看到他好几次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裴其臻低头看手机,页面依旧停留在谢星榆的朋友圈。
“谢先生刚刚来过,把这个交给了我,让我转交。”严格递出袋子,“还有就是,谢先生自己联系房东退租了。”
裴其臻抬起头,透过电梯门,他看见严格手上的袋子,两年前为了庆祝谢星榆定段,裴其臻曾经送给过他一块手表。
还是曾经的礼品袋,他没想过这块手表还会回到他手里。
“他退了现在的房子,准备住在哪里?”
电梯门打开,严格跟着裴其臻穿过办公区到达办公室,裴其臻语调一如往常平静,唯独收紧的手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记得行舟是不会给棋手安排宿舍的,那为什么要突然退租,谢星榆现在住的房子,已经是在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了。
“他说他不打算留在嘉水了。”说完,严格偏头去看裴其臻的反应,“我刚刚也跟棋队确认过,是昨天刚办的解约。”
裴其臻的手落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作,他的脑子一团乱麻,国际航班带来的疲惫让他无法静心思考,只能强制让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