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又习惯性叩首,就像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师尊时一样。
小小的孩童,穿得破破烂烂,个子矮得像根小萝卜,一路背着双腿残废的容成宣,跋山涉水爬上了仙山。
噗通跪在白衣仙师脚下,祈求仙师垂怜。
记忆中满脸倔强坚毅的小孩儿,跟眼前的少年,身影逐渐重叠。江寒溯心尖一软,眼底渐渐流露出了温色,抬手轻轻抚上了少年的头,“好。”
李锦绣又在师尊房里腻歪了一阵,可能是谄媚得太明显了,煤球恶心得白眼一直翻着。他想逗逗煤球,就施法打开乾坤袋,想把煤球塞进去,哪曾想迎面被耀眼的金光闪得睁不开眼。
他分出一缕神识,潜入乾坤袋中,入目就是一座足有十来丈高的小山金!!!
不仅有座金山,还有一堆奇珍异宝,以及李锦绣见都没见过的精妙机关剑匣!
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跟街头三文一捆的大白菜似的,非常随意地堆在角落里。各种金器银器,多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师尊这是把整个灵剑宗的家当,全塞这个乾坤袋里了?
“师尊!这些都送给弟子?!”
李锦绣一激动,还咬到了舌头,觉得就跟头顶掉馅饼似的,啪叽一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这种感觉不太真实,他现在幸福得脑壳子隐隐有点发晕。
自己到底做了啥好事,或者让师尊开心了吗,居然能得师尊如此多的赏赐?
“嗯。”江寒溯神情自若,低头抿了口茶水,再抬起头时,就看见小徒儿一副被钱财之物迷了神智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可这些太贵重了。”李锦绣假意客套几句,实则清楚什么金银财宝,奇珍异宝在师尊眼里,只怕都如粪土一般。
他打小那会儿,就经常看见哪个宗门,或者家族的人,千里迢迢架着几车的宝物过来,只求江寒溯出手医治病人。
李锦绣小时候是个财迷,见到钱就走不动路了,长大后依旧没改这个死毛病。
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师尊莫不是他肚子里的虫,他想什么,师尊就送他什么?
藏有这种疑问,李锦绣歪头望向师尊。
“若有需要,只管从乾坤袋中取来花。”
江寒溯自然是知道李锦绣如今的难处,不就是手头缺钱么,只管和师尊说便是了,何苦来哉绕了一大圈,最后两手空空的,灰溜溜地回到房里,看着可怜。
“那,那若是我取来给别人花呢?”李锦绣问。
“这些已经属于你了,该怎么用,给谁用,还需要教?”江寒溯反问。
李锦绣美滋滋抱着乾坤袋回去了,甚至都忘了抱煤球,可怜的煤球一边偷偷向他吐口水,一边蹦跶蹦跶地跟在他身后。
恰好在半道上,又遇见了燕雨真。
李锦绣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想维持好心情,于是就装作没看见,脚底一挪,打旁边绕过去了。
“李小山!”身后传来燕雨真的声音,“你停下,我有话跟你说!”
李锦绣置若罔闻,脚下溜得更快了,还没跑出几步,身后骤然一寒,凭本能侧身一躲,避开了燕雨真擒他的手,可燕雨真执意要拿他,出手飞快,李锦绣左躲右闪,不肯跟他动手,也不知避开了多少招,从青石小道,一路躲到了长廊,迎面又是一记擒拿,李锦绣再度侧身躲闪时,没留意身后长阶,竟踩了个空,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燕雨真眸色一紧,刚要伸手拉他,可李锦绣如今也算是惊弓之鸟了,以为燕师兄又要打他,不仅不肯让他拉,情急之下还打过去一掌,他自己则是跌落长阶,刚准备腾空一翻,潇洒落地,岂料台阶下有人,一阵人声错乱,李锦绣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了后背。
脚才一落地,李锦绣迅速抽身,一回眸就看见几个赵家门生簇拥下,赵家小叔冲他微笑,如春花绽放,温润得很。
“李公子,你可还好?”
“没事。”李锦绣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立马仰头望去。
果不其然,燕雨真捂着肩胛,脸色很难看,唇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
“燕公子,我虽不知你与李公子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此前李公子勇救阿隐,对我赵家有恩,还望燕公子看在赵家的薄面上,善待李公子。”赵祁温声道,看起来芝兰玉树,温文尔雅。
“若我不答应呢?”燕雨真用指骨,抹掉了唇边血色,语气很沉,“我可不管他对你们有恩还是有仇,我只知他是我灵剑宗的人,我对他如何,容不得外人指摘!”
赵祁笑了笑,眼眸里闪烁出一丝寒意:“是么?那我倒是很好奇,一向管教弟子甚严的江宗主,若是知道自己座下亲传弟子,肆意欺负一个柔弱少年,该如何作想?”
一听见师尊的名号,李锦绣头皮就麻了,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脚才从师尊那里得了一堆赏赐,后脚就给师尊惹事,这太不像话了。
而且燕师兄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他,反而是他一掌把燕师兄打吐了血。
好在燕雨真此事不占理,没有过多纠缠,临走前深深看了李锦绣几眼。
“多谢赵前辈解围。”李锦绣拱手,非常有礼貌。
赵祁摇摇头,目光示意门生们退避,这才笑着望向李锦绣,“李公子若是在灵剑宗待不习惯,不如改入我赵家当个门生?实不相瞒,我对李公子很感兴趣。”
李锦绣婉言谢绝了,别说是当赵家门生,就是当赵家的老祖宗,他都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