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也不知去了何处。
没有灵力后,江寒溯甚至召唤不出命剑,只能攥紧拳头,一拳一拳往锁链上砸,哪怕拳头血肉模糊,鲜血直流,也根本不停。
一心一意都是快点挣脱束缚,他得去把锦绣追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挽回锦绣的心。
他不能再失去锦绣,否则他就活不成了。
挣得锁链哗啦啦响,哪怕锤碎了手骨,依旧撼动不了分毫,可笑他在修真界,素有玄门仙手的美称,又极其擅长炼药,如今却栽在了他亲手炼制的锁灵丹上。
殿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鹤归吟进来时,眉头微蹙,一眼就瞥见了瘫倒在地的掌门师兄,不禁冷笑一声:“师兄,这又是在玩哪一出啊?”
“是你?”江寒溯仰头,冷冰冰地望着面前的师弟,眼里杀意翻涌。
鹤归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闻言还笑了笑:“是我,怎么了?见到我难道不好么?”
走了上前,看着师兄被锁链锁住,素来不染纤尘的白衣上,沾了血,又沾了泥,竟有一种被人从高位上拉至了泥沼中的狼狈感,美艳至极。
鹤归吟哪里见过师兄这般模样,像极了被风雨淋湿的海棠花,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觉得这样更美了,还面露痴迷,抬手钳着师兄的下巴,不由分说托了起来,“师兄啊师兄,你生得这般模样,本就不适合修无情道,现在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既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若就让师弟好好疼疼你。”
拇指在染血的唇上微微摩挲,鹤归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声音带有蛊惑的意味,“师兄放心,小鹿会好好伺候师兄的。”
……
李锦绣放心不下容成宣,悄无声息站在他的房门口,透过半掩的窗户,看见他一袭玉色绸衣,卧在床上,看着更瘦了,面色惨白,连唇瓣都血色全失。
小师妹穿得倒是娇艳,一身大红色的裙子,把她衬得跟朵牡丹花一样,正从旁温声细语哄着容成宣喝药。
通过读心术,李锦绣清晰听见了小师妹的心声。
【快喝啊,死病秧子!我端得手都酸了!里面可是加了不少迷|药呢,你赶紧喝了,睡你的大头觉,我还约了林姐姐呢,今日就在你房里找找刺激,嘻嘻。】
李锦绣听得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一拳头砸在了窗台上,房里立马传来小师妹的惊呼声:“是谁在外面?”
待看清从窗外跳进来的人是谁后,小师妹明显脸色缓和了许多,“原来是小山啊,怎么,你也是来探望阿宣的?”
“放心好啦,阿宣有我照顾就够了。”
小师妹一手端着药,一手很自然地圈住容成宣的肩膀,还把脸贴了过去,看着就像是对恩恩爱爱的小情侣。
可李锦绣分明听见了她的心声。
【死残废最近一直拉着张死人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看着就倒胃口。】
【可怜我啊,年纪轻轻,风华正茂,居然要围在这么个病痨鬼身边伺候……看样子也没几日可活了,不若趁他还没死,多下点药,回头和林姐姐一道儿把他干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住口!”李锦绣实在听不下去了,看着容成宣面无人色的脸,又看了看小师妹人比花娇的脸,只觉得分外刺眼,“你自己不知廉耻便罢,何必还要拉上别人?”
“我怎么不知廉耻了?”小师妹气鼓鼓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挽着容成宣的手臂撒娇,“宣哥,小山骂我,你快帮我教训他啊!”
容成宣面无表情,被摇晃了几下,像是风中飘烛,看起来比死人死得更透彻,只有望向李锦绣时,眼里才泛起一丝涟漪。
“跟我走!”李锦绣大步流星走了上前,抓起屏风上搭的披风,往容成宣身上一披,然后飞快一裹,见小师妹阻止,他也毫不客气,直接施法将她推开,厉声道,“你这个毒妇!”
小师妹被推倒在地,捂着胳膊娇斥一声:“你竟然敢推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上峰告诉师伯?”
“若是师伯知道你强抢容成宣,怕是要剥了你的皮!”
李锦绣现在听不得任何人跟他提及江寒溯,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很怕江寒溯?
羞愤之下,一把将容成宣背了起来,李锦绣冷冷道:“好啊,你现在就去!我倒是也有好多话,想和大师兄说道说道!”
“你什么意思?”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然是你跟林姑娘之间的好事!”李锦绣落下这么一句,就背起容成宣夺门而出。
他如今有了师尊半身的修为,一路畅通无阻,根本就没人拦得住他。
迎面吹来的山风冰冷刺骨,刺得他眼眶生疼,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锦绣,你原谅师兄了,是不是?”容成宣把脸埋在李锦绣的颈窝,滚|烫的泪水簌簌滚落下来,声音哽咽,“你现在是要带师兄私奔么?”
“闭嘴!”李锦绣怒斥,“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脚下生风,很快就逃下了山。
多年之前是他一步一步,把容成宣背上仙山的,如今又是他亲自把人背下来的。
他再也不要回来了。
……
寝殿里一片狼藉。
江寒溯换下了脏衣服,特意挑了身锦绣最喜欢的一套,慢条斯理系着腰带,脚下很大一滩血,一把剑直直扎在地上,一旁的血泊里还躺着一只鹿角,同样鲜血淋漓。
殿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还有一股古怪的气味,隐隐还能听见闷闷的声音,以及噗嗤噗嗤的诡异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