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宣倒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知道如果锦绣真的想走,任何人都留不住的。
人间的市集热闹非凡,李锦绣揣着临别前,师尊给的钱袋,去了金纸店,宿文舟跟店老板说,要他按照李锦绣的样子,扎一个纸人。
吓得店老板连连摆手,说他们行有行规的,不能按照活人的样子扎。
李锦绣怕小舟一言不合又要伤人,赶紧从旁劝道:“你有气就冲我发,别为难旁人。”
“我有什么气?我哪敢有气?”宿文舟冷冷道,“我不过是想着,往后你怕是再也不会回来给爹娘扫墓了,他们生前是那样地喜欢你,视你为亲子一般,想来在九泉之下,也一直念着你。不若扎一个你烧下去,好好陪陪他二老。”
李锦绣不可能再也不回来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年年回来扫墓。但他没这么说,只是反问:“可我如今容貌与从前不同,他二老未必认得出来。”
宿文舟觉得有道理,就拿笔画出李锦绣从前的样子,哪知不画不要紧,一画之下,店老板的脸色就变了,惊道:“这这这,这不就是灵剑宗宗主座下的小弟子,那个谁,叫,叫什么李锦绣的?!”
李锦绣颇为惊讶,想不到自己弑师的恶名,居然都传到了这里来,当即就有点尴尬。
宿文舟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嘲讽道:“看来某人对你也不过如此,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是那个人人唾骂的玄门孽徒!”
哪知店老板下一句话,让两人都大吃一惊。
“此人虽早就死了,但我也不敢照他的模样扎纸人啊,谁不知道他是灵剑宗宗主最心爱的小徒弟?”
“最心爱?!”宿文舟骂道,“谁跟你说的?简直一派胡言!”
“怎么就是一派胡言了?天底下上到八十岁老妇,下到七、八岁小儿,谁不知道啊?”
店老板很硬气,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还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本书,书皮上蓦然写着《养育徒儿手扎》,翻开来看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位江姓修士,收养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年幼孩童,收之为徒后,悉心教导十年的故事。
里面的徒弟叫“金玉”,虽然全书没有透露师尊的名讳,但金玉是李锦绣的字。
再加上书里有很多师尊教徒儿练剑,认药,还有炼丹的过程,以及徒弟长大后,因为一些误会,一气之下扑死在了师尊的剑上,都与江寒溯和李锦绣之间的过往如出一辙。
因此很容易就猜出来了。
李锦绣接过来翻看了几页,书里内容还挺干净,没什么少儿不宜的,只不过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师尊对徒弟的爱。
在徒弟死后,师尊又是如何自责难过,肝肠寸断的,简直感人肺腑。
“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宿文舟气得夺过来,直接摔地上,冷冷道,“大言不惭!老眼昏花的老妇,乳臭未干的小儿,哪里看得懂这些?”
李锦绣心想,这哪里就不堪入目了?
按师尊的性格,没整出什么以他二人为蓝本的春宫图,就算不错了。
哪知下一刻,店老板就从角落里抱了一堆春宫图出来,说都是一些好事之人,以书里的师徒为蓝本,所画的一些插画。
李锦绣好奇,就翻了几页。
饶是他这么厚的脸皮,还是羞得脸红了,心里暗暗庆幸,好事之人没敢照着师尊和他的模样画,要不然才是真的不堪入目。
“操!”宿文舟气得几乎七窍生烟,恼恨道,“简直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