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素心问玉抱着剑没有睁眼,声音低低:
“地下室的那个男人放了吧”
他的声音堙灭于唇齿间,几不可闻:
“放他走他不是你爹他不是”
他哽咽道:“是我认错人了”
素心若练闻言一怔:“母亲”
“放他走吧。”沾湿的眼睫黏连,显得无比沉重,心也跟着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同死水泛不起一丝涟漪:
“告诉他,剑我不会给他,也不会给逍遥宗。他要走就走吧。”
他肩膀逐渐发颤,“这把剑是你父君除了你之外,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
素心问玉用力抱紧了剑,用脸蹭了蹭,像是抱紧了漱风,声音逐渐低下来,沙沙哑哑,带着刻骨的绝望:
“如果他和冷水微真的想要抢走我夫君留给我的遗物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就算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辛苦
素心问玉走之后,云飒一个人在床上坐了好久。
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明明落荒而逃的另有其人,明明
明明不该是他现在坐在这里失魂落魄的。
但为什么一想到素心问玉那副狼狈的模样,他还是会忍不住多想,忍不住担心他呢?
床上一片狼藉,冷月粼粼,照过枕巾上湿透的水液,氤氲开深色的痕迹。
云飒盯着枕巾上的一方湿痕,出神了好久。
不知过了多久,天微微亮了。
魔界的白日也暗无天日,红莲业火始终炙烤着这片大地,大概只有漱风在的时候,魔界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宁静和清亮。
他走后,一切都变了。
所有的平衡都在他离开后彻底被打破,而他自己也脱胎换骨,连带失去了所有记忆,以全新的面貌回到人间时,已再记不得从前的一切人和事。
云飒烦躁抓了抓头发。
就在他心乱如麻间,身后的大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云飒还以为素心问玉回来了,立刻转过头,却没成想对上素心若练澄净的目光:
“”
云飒微微垂下眼,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你母亲呢?”
“”素心若练盯着云飒看了一会儿。
云飒没有避着他,就这么大剌剌坐着,搭在膝盖上垂下的手臂上有红色的抓痕,一看就是在激烈的情事中被人挠出来的——
至于挠他的人是谁,素心若练不是傻子,不用问也知道。
但他不明白素心问玉怎么前脚刚和云飒欢好完,后脚就让自己把云飒送出去,还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难道是云飒活不好,把他母亲伤着了?
思及此,素心若练看着云飒的表情瞬间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