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静悄悄的。
云观昭犹豫了片刻,走到床边,轻声唤了一句师尊。
没人应他。
奇怪,师尊今天睡的有那么熟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
那他会去哪?
心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云观昭思绪重重,片刻后像是着魔一般,忍不住伸出手,将指尖放在了床帏上。
他想看看冷水微还在不在,但又不敢偷看师尊的睡颜,只能像是个木头桩子一般傻站在床边,手臂抬得僵直。
算了,还是别看了,免得师尊生气。
云观昭泄气般垂下手,一无所获的他正准备离开,但在转身的一瞬间,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件外袍。
云观昭微微一怔,定睛看去,却发现那外袍是冷水微的。
他俯下身捡起,正疑惑一向爱干净的师尊怎么会将袍子随便丢到地上,下一秒就发现那袍子底下还压着一件深黑色的外袍——
是云飒今天穿的那件!
这个念头像是匕首拔出的剑光一般,尖锐地划过他的脑海,云观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登时浑身一抖,手腕不自觉地颤动起来。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紧阖的床帏,片刻后像是猜到了什么般,神情僵硬,咽了咽口水。
咕嘟一声。
他不敢惊动什么,抓着冷水微的外袍,缓缓朝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咽口水,终于在走到冷水微的床边时,后背已经全是冷汗,衣衫也完全湿透了。
他掐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别倒下去,随即缓缓拿起腰间的佩剑,心如擂鼓地插入床帏的缝隙中。
他心跳的很快,几乎要震破耳膜,声音大的他甚至怕吵醒冷水微,而当床帏被剑掀开,他看见床上凌乱的那一幕时,却忘记了安静,愣了足足有三秒钟之后,才当场失声大叫起来。
而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场景,却是无比香艳的——
他又敬又爱的师尊正松散着满头的青丝,温顺地趴在云飒的怀里,脖颈和手臂上全是淡红色的吻痕,脸颊是情欲后的餮足红粉,他对面还睡着一个素心问玉,同样也是裸着锁骨,显然是什么也没有穿,脸埋在云飒的脖颈处。
而云飒正睡在两人中间,怀里搂着冷水微,左臂上还枕着一个素心问玉。
这副场景像是最恐怖的噩梦,云观昭手中的衣袍应声落地,而他崩溃地抓头发大叫出声后,竟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云飒和冷水微及素心问玉被惊醒坐起整理衣服,完全傻了一样,半天没能反应过来要跑。
惊变
说真的,云飒完全没有想到云观昭会突然闯进殿中来,更没想到,他会当场撞破自己的好事。
连冷水微自己都傻眼了,索性云飒迅速反应过来后,伸手用灵力拿过地上的衣物,匆匆施了一个除尘诀,随后给素心问玉和冷水微分别披上,盖住他们赤裸的肩膀,随即伸手将他们挡在身后,落下床帏。
他倒是还衣冠楚楚的,裤子一穿就能下床,站在云观昭面前,俯身看他:
“你听我解释”
然而他这幅平稳的模样,落在云观昭眼底,就是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面前这个男人,不仅冒充自己的爹,还睡了自己的师尊——甚至还是和素心问玉那个寡夫一起睡的自己的师尊!
在云观昭心底,自己的师尊和自己的爹那样,宛若空中的皎皎明月,他完全无法想象冷水微雌伏在男人身下婉转呻吟、极近手段讨好服侍的样子,一时间竟然受了极大的刺激,崩溃嘶吼道:
“你走开!我不想听!”
他盛怒之下竟然失去理智,失手拔出了腰中的剑用以抵抗云飒的靠近,却没想到拔剑的刹那间剑光便照亮了晦暗的室内,剑锋一划,云飒便觉右脸一凉,紧接着,滚烫的血液便一点一点地从皮肤里渗了出来,随即绵延至半张脸,缓缓滴落在地。
鲜血渗入地毯时散出淡淡的血腥味,就算冷水微和素心问玉再迟钝,但在听到剑嗡鸣的声音和云飒因为吃痛而发出的闷哼,也该预料到了什么。
冷水微和素心问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一左一右护在云飒身前,冷水微抬眼去看云飒手中的伤,心疼的手腕发颤,想碰又不敢碰,眼底的眼泪转着圈就要下来了:
“师兄”
“没事,没事。”
云飒握住他的手,摸了摸,像是在安抚:
“皮外伤。”
平常就算云飒掉了一根头发,冷水微都会心疼的要命,何况他的半张脸几乎都被剑伤横亘,就算能治好,但那鲜血淋漓皮肉外翻的模样还是足以激怒冷水微。
他在意识到罪魁祸首是谁的时候,他猛地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手啪的给了云观昭一耳光,大怒道:
“你个不孝子!”
他抬手又给了云观昭右脸一耳光,在云观昭震惊的眼神中即将落下第三个耳光时,及时被云飒拉开:
“好了好了,别动手,好好说话。”
“师兄!”冷水微正要表示不满,好死不死,此刻云观昭又开口说了话,张嘴就是委屈的哭腔:
“师尊,你怎么能为了这个外人,这么对我!”
他哭:“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几次的,如今为了他,你就总是对我横眉怒目的,这个男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见云观昭还在委屈,冷水微终于忍无可忍:
“我打你是因为你伤了你的亲爹!他是你的生身父亲你知道吗?!”
云观昭一怔,片刻后用力摇了摇头,眼泪都快要甩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