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气吧？”宁洛的眼神很明显已经是挑衅了，“早就说了要带男朋友来给你看看的。”
林乔景愣住了，宁洛今天这一切都是故意的。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妈妈在家，而他这个男朋友无非就是一个用来和她妈妈博弈的工具人。
林乔景扶着她的肩膀，他没有说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平安夜那天晚上他向他掏心掏肺讨要多一点的沟通交流，到她最后说“你来我家吧”，他就这样入了她的局。
宁文娟倒是笑眯眯的，“进来说吧。”
林乔景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随着宁洛坐下，他有一些生气，但是他看见宁洛的样子，他又放心不下。
宁洛其实一点都不强大，她很爱哭，但是她也会强撑着露出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现在。
宁洛对着林乔景笑，也对着宁文娟笑，“怎么样啊，我男朋友这么好，不是比喻初年强太多了吗？”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宁文娟有点意外，“因为你不想放弃纸船动画，所以带男朋友过来试探我。我说的对吗？”
宁洛其实已经联系了纸船动画的人事部了，虽然之前是跟喻初年有些关系，但是她之后甚至不会跟喻初年有那么多接触。如果对方真的只是宁文娟男朋友，那她甚至会希望宁文娟去追回来。但是一个这样的人，一个这样的人让她念念不忘，让她俩产生这样的矛盾，她觉得很魔幻。
“对，我还是要去。不仅如此，”宁洛挽住林乔景的手，“我要跟男朋友结婚，在你找不到我的地方。”
林乔景惊了，一下子挣脱她，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镇定的宁洛。他当然也不是没想过结婚，但是他才22岁，他在庆京一无所有，虽然他从跟宁洛在一起的时候就下定决心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林乔景当然也知道宁洛一直挂在嘴上的纸船动画，他也就听明白了她妈妈不想让她去这家公司而已，而宁洛想逃离这个家。
林乔景伸手拍拍宁洛的肩，“不要冲动。”
宁文娟冷哼一声，“到时候被男人骗了死在外面都没人管你。”
“我不会的……”林乔景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但是想来阿姨的担心也对，于是闭嘴不说话了。
“比你被骗的还要惨么？”宁洛眼神越发犀利，“骗了钱创了业现在还有资本钓别的小姑娘呢，还担心我？”
“管好你自己。”
“这话怎么想都该是我对你说，”宁洛很激动，“再差我也不会又被骗钱又被骗感情。”
“那不过就是因为你没钱。”宁文娟不紧不慢地答到，“没钱的女人只会摔得更惨。”
“那我也不会回来求你。”
“如果你铁了心要留在庆京，让我见他。我有办法让你进不了纸船。”
宁洛被她刺激得完全低着头，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还这样，我就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理由就这么难吗？”
林乔景抓住了宁洛的手，宁洛抬起眼看他。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东西，她太累了。
“我带你走。”林乔景说。
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两步，一直到远离了宁文娟的视线，她还是觉得像梦一般。
宁洛眼神空洞，她已经不在意去哪儿了，她只知道她又输了。
她和宁文娟的战争，她永远落下风，就是因为她永远做不到平静如水，她不懂她为什么现在依然像一个小孩，没有自己的武器能抗衡宁文娟的所有决定。
林乔景依然沉默着。他的感受很复杂，他轻声问：“你真的想好了不回来吗？”
他站在路灯下，静静凝视着她。
宁洛觉得林乔景也变得陌生，他真的是那个可以带她走的人吗？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让对方包容一个破碎的她呢。
“那你会跟我结婚吗？”
她的声音碎裂在冬天凌厉的寒气里，他都不能完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有说这句话。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你抱住她啊，她需要你”，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重得像灌了铅一般。
他点了点头，“我会。”
宁洛哭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你明明就很生气我不跟你商量就利用你，还说一些什么要结婚的话。但是你还是要跟我结婚，你为什么这样啊。”
林乔景的答案完全没有安慰到宁洛，她一直都知道的，他那样好，他一直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就像她之前努力追他，其实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却觉得正因如此，一定要更加慎重，也要对这段感情倾注所有。
“你真的很想逃吗？”
“我是被收养的，她根本就不爱我，我好幼稚啊，说这些爱不爱的，我是说既然彼此都不愉快，那就还她清静。”
林乔景只是点点头。
“你不介意我现在才告诉你我是被收养的吗？”
“介意。就像那次你很久没联系我都快忘了我一样，我全都很介意，你心里有事只会选择藏着，在我看来是对我一点信任也没有，就算你今天想去故意气你妈妈，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我不信任你，”宁洛咬着嘴唇，“可是我能信任谁呢？我的养母对我千防万防，不让我去纸船，不让我接触喻初年，就因为是她八百年前的初恋，一个理由都不给我。我还能相信谁？”
宁洛突然瞪大眼睛看他，“就像她说的，你真的会对我好吗，一个没有家庭支持也没有本事的我，又会落到什么下场呢？”
“是啊，你一个人就能把你的一辈子给想完了，还要我干什么呢，除了在你需要的时候演了一下你的男朋友，”林乔景苦笑，“你还需要我什么？需要配合你把骗你感情这场戏编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