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没离开医院,池曦文不好意思,没跟他手牵手,回应了同事别有意味的拜拜,他快步直接走出了医院。
没有牵到手的李夏煜有点伤心地追上去:“小池医生,我能问你件事么?”
池曦文起码走得离医院五十米远了,才敢回头:“你说。”
李夏煜:“前几天晚上……我那样,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特别的、特别的……”他在脑海里把“好色”划掉,重新找了个形容词,“冒犯?我不礼貌了。”
池曦文也回忆起来。
其实吓到他的不是李夏煜离别时突如其来的亲吻,他当时有点懵,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着他,因为夏煜身材高,贴着他的肚皮,加上嘴唇上温柔而湿润的舔舐,让池曦文预感到不中止的话可能会生一些事,下意识就推开了。
那天晚上凌晨李夏煜打了一段小作文给他解释,没等池曦文看清楚,他就撤回了。
然后给了三个字:对不起。
李夏煜:“对不起,小池。”
池曦文在洗澡,抽空回他:“为什么道歉?”
李夏煜:“因为我是道歉男。”
李夏煜:“你不生气吧?”
池曦文手指湿润,头顶着奶白泡沫,擦干手从淋浴间走出,很认真地思考了回:“我不生气,我只是可能有些慢热。”
他这次显然谨慎的多,不敢再随便和男人生关系,第一次的开始注定了后面的结局。他和梁越的第一次就不是友好的。他稀里糊涂的、他喝醉、他弄不清楚,都是谎言。
池曦文只是抱有不该有的念头,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或许。
不然怎么次次替他解围,对他好。
他那时候笨笨的,没见过世面也根本没见过几个人,平铺直叙的小镇读书生涯,进了大学也本分老实,在男生宿舍里隐藏自己的性向,被很多女孩子在告白墙上写他的名字,他一个也不敢回应。
每天下课为了攒经验,就去兽医院当志愿者,跟有经验的医生讨教知识。
对于自己的性取向,十八岁不到的池曦文也只是在网上检索了一些知识,因为社会的不认同,他无法自洽,很矛盾。
学校里有打篮球很好看,长得也好看的男生,他路过操场会驻足看十分钟,然后背着书包离开。
他那时候眼光就非常固定了,喜欢高一些的,阳光的,会打球的,身材好看,脸长得好看,笑起来在人群中耀眼好看的。最好有些爱心,善良的。
十八岁那一年。池曦文被迫坐飞机去当了一个学期的交换生,完全不一样的社会和生活在他眼前展开。
这里脏乱差但自由,充斥呐喊和神经病,街上飞舞着毒品犯罪,各色人种,空气里暴露着罪恶的不安定因子。
十年前会跟在他屁股后面流鼻涕的弟弟,现在穿紧身衣打脐钉,在他面前和陌生男生在赛后因为胜利激动而打啵,在池曦文费解震惊的眼神里没什么大不了地告诉他:“这只是文化和礼仪,他们意大利人就是热情奔放。”
池曦文融入不了文化,加上日子紧巴,也知道自己的一些行为格格不入且掉价,可能在别人眼里看来非常的怪胎吧。梁越是唯一一个没有用怜悯或者可笑的眼神打量他的人。
有人在派对上跑来问池曦文:“听说你们中国人很喜欢吃狗肉是真的吗?”
池曦文愣了下:“我……不吃。”
“我问你们中国人?”恶意扑面而来。
梁越不是第一次帮他解围了,站到他身边,微笑对白人女生说:“不吃,并且我们不吃火鸡,火鸡是我们的好朋友。”
在池曦文低低对他道谢的时候,他也只是轻轻的微笑,和他说没有关系。
喜欢上这么一个人算是顺理成章的事。意外或者说不那么意外地生关系后,梁越的态度让他十分难堪。为什么要给自己钱,是觉得他需要这个,就是为这个来的吗。
池曦文给他消息也遭到了冷漠对待,那不久之后他就要结束交换生生活,离开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带回国,他去了一趟池天宇家里,把之前被池天宇强行借走,说改天还给自己的梁越签名球拍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