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记者问:“池医生多少岁?”
郑教授回答:“前几天刚满26。”
“这么年轻啊。这个病例如此复杂,他能够完成吗?”
郑教授沉吟道:“这么说吧,小田切医生是国际上有名的兽医,而池医生此前紧急飞刀介入过小田切医生的手术,成功解决了棘手的术中突情况。年龄并不是衡量能力的唯一标准。”
“这些年轻医生,搞不好手也更稳一些。”身旁的各个专家也随声附和,虽然心里也不大相信,但昨晚郑教授给他们挨个打电话了,请他们帮忙说话,此刻虽然说了,但都没什么底气。
王教授扭头看了一下说话的人,笑道:“年轻人手稳,但经验也薄弱。”
郑院长忍不住一怼:“老王,你知道人家小年轻经验薄弱,弄个这么复杂你自己都解决不了的案例给年轻人,喊这么多记者来,什么居心啊,让人当众出丑,视患者性命若无睹,是谁没有医德?”
王教授凉凉道:“这话说的,这病例我当然能治疗,并不算难度很大。但宠物主人自愿放弃了,他听说转院的话能免费治疗,就是医生年轻点儿,主人知道其中风险,还是选择转院。当然,在术间棘手的情况下,我和其他专家也会出手,挽救这台手术。”
郑院长:“看你的意思你已经觉得必败无疑了?”
王教授摇头:“手术时间这么长,咱们慢慢看吧,毕竟你们池医生名气这么大,说不准还真有些本事。”
不光是郑教授半夜打电话找人站队,他也找了,两帮专家在观察室内各持己见,看似意见不同,一部分认可池医生,一部分不认可,但实际除了两三个人,没人真的认为池曦文能完成这台高难度手术。
随即大伙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池医生在做什么?放什么,电影吗?”
池曦文把手机架在还没麻醉的患者眼前,好像在给它看什么视频,郑教授示意助手去打开观察室的音响,这才接入了手术室的声音:
“丧彪,彪啊,出去玩儿了……又饿了啊?别盯着饭盆了……跑,跑快点彪啊,姥姥都比你跑得快。”
声音是一个老太太的,丧彪是患者的名字,似乎是在帮丧彪减肥,以前录的视频,可能是好几个剪在了一起。众人看不见视频的画面,只能听见声音。
“跑,加油,加油跑,丧彪!”
手术床上八十公斤的丧彪,终于第一次掀起了厚重的眼皮,由于长时间药物控制病情,它毛粘连,黑色眼屎糊成一团,昨天晚上池曦文才帮它清理干净。
黑色的清澈的眼睛里溢满了水珠,像是眼泪。
孔医生事前不知道狗背后的故事,不明所以:“池医生,狗在哭?是痛吗。”
“不是,”池曦文摇头,头上戴着沪康的手术帽,侧头对麻醉医生道,“准备麻醉。”
池曦文低着头,脸被口罩遮住,无声地说:“加油。”
“麻醉诱导已经完成,心率、血氧饱和度和呼吸平稳。”麻醉师将丧彪的舌头从齿尖拽了出来,孔医生备皮。
“准备开始手术,逐步提高异氟烷剂量,监测肾脏功能。”池曦文低头说着,拿起1o号手术刀在脊柱上做出切口,暴露脊髓并清晰呈现肿瘤。
王教授眼神一敛:“这么小的术野?”
郑院长啧了一声:“你做不到这么小啊?”
王教授烦得不行,碍于记者在场才没有瞪他:“呵,这么小的术野只会影响手术,别为了炫耀技术,搞得手术失败。”
“局部血管有些复杂,”手术室里,孔医生医生低声说,“周围的血管通路和正常的神经太近了。”
池医生用止血钳夹住一些较小的血管,边操作边说:“稳住,先保持组织干燥。准备显微镜。”
孔医生将术中显微镜调整到最佳视角,池医生切换到显微手术刀,开始剥离脊髓肿瘤与周围神经组织。
肿瘤位置相当棘手。池曦文一声不吭,小心翼翼地分离肿瘤与脊髓中的神经纤维。屏幕上放大的图像显示,肿瘤紧贴脊髓表面,但他的动作非常精确。
这时,一条小血管突然破裂,血液快涌出,视野开始模糊。
“血管破裂!”孔医生迅递上电凝止血器,同时护士准备好吸引器清除血液。
池曦文手持电凝止血器,迅止住出血:“问题不大。继续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