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对他说:“你知道吗,去年甲方邀请我去哈德逊玩了跳伞,跳下去的一瞬间,感觉像死了一样。那一刻,我想如果怀里抱着你,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死。”
梁越几乎不会说这么没头绪的话,更别提是去死这种话题,池曦文短暂地失语,靠在他身上,声音平静里泛起波澜:“你想死也别带上我。”
“我只是爱你。”梁越用力地抱他。
“爱得失去自我吗?”池曦文问,心中开始摇摇欲坠。
缄默弥漫了一会儿,梁越回答:“我以为不是,但其实是。”
“我们都是朝向死亡行进的存在。”梁越语气微弱地自言,“死亡不可怕,我只害怕没有你。文文,我爱你,胜过一切。”
池曦文心尖被攥紧了,弥漫着苦涩,他垂眸说:“少看点海德格尔。”
梁越不一言。
池曦文渐渐感觉梁越没有动静,应当是醉过去了,他撑着胳膊起身,梁越单手还搭在他的腰上,眉头蹙紧而头微偏,嘴唇红润,黑凌乱地搭在前额,露出清晰的、无可挑剔的侧脸和下颌,即便如此,梁越的英俊依然醒目。
池曦文安静地注视了他几分钟,轻轻挣脱了梁越的手臂,从沙上起身,回房拿了冬天的毯子出来给他盖上。
他关了灯回房,把猫塞进被窝搂在怀里一起睡。
池曦文不是没有动容,只是他心底仍有一条隐隐的裂痕没有愈合,他害怕自己又错了,当初离开梁越那么难的选择,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翌日晨,梁越被闹铃吵醒,他皱了皱眉,缓缓睁眼,朦胧的视线渐清晰。他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沙上,腰间盖着厚重的冬季毯子,熟悉而温暖的气味在鼻尖萦绕——那是池曦文的沐浴露味道。
梁越在他身上闻到过。
他盯着半透明的窗帘,晨光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他动了动,隐约记得昨晚自己醉得失控,抱着池曦文不肯松手。
他扭头望向厨房,池曦文正专注地做早餐,阳光落在他身上,侧影显得柔和安静。梁越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他总以为日子会这样永远持续。
梁越轻轻嗅了嗅身上的被子,池曦文的气息依然清晰,带着熟悉的安慰。
池曦文已经收拾好了,见他醒了,回房间换衣服,隔着门对他说:“醒了就让你司机过来接你,蒸锅里有多的虾饺,你如果要吃,把锅洗了再走。”
池曦文换完衣服出来,现梁越已经站在了他的厨房,手里拿着锅盖,他看起来不像是宿醉的状态,没有疲惫感,没有黑眼圈,依然精神抖擞得像喝了十斤美式。
池曦文:“……不要打碎我的碗。”
“早。”梁越拿着筷子,回头道,“不会的,我就在锅里吃,好香,自己做的吗?”
“买的食。”池曦文背上包,低头在亲猫,对梁越说,“出门的时候注意猫。我去上班了。”
“我送你,”梁越搁下筷子,用了一张厨房纸擦手,“小李在楼下。”
池曦文起身丢给他一包餐巾纸:“不需要,早上堵车,太慢了。”
他关上门离开,梁越摸了摸鼻子,走到窗户边看。但这边窗户看不见池曦文下楼,他马上换了房间,正好透过玻璃瞧见池曦文从单元楼出去,和一个遛狗的邻居打招呼,还弯腰摸狗。
随即,池曦文走到拐角,梁越就看不见他人了。
梁越吃完了锅里的虾饺,数量刚好够他吃。
虽然池曦文没有明说,但梁越猜测这些饺子是特意为他留的。
池曦文没有因为昨晚的失态赶他走,甚至还照顾他,这让梁越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尽管他表面上依旧冷淡,却让梁越感觉到了些许希望。
他放下筷子,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梁越把碗筷收拾好,仔细地清洗干净。他不大擅长做这个,但也不是笨蛋,很快就将厨房里的一切恢复到井然有序。
随即拍照给池曦文说:“收拾好了,但我要去上班,球球就留在家里吗?”
池曦文这次回复得很快:“留在家,我喂过了,我中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