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郑秋白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痴迷叶静潭什么。
只可惜,事到临头才看清。
精明一辈子的郑秋白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蠢,鱼目当珍珠,悔不当初。
死亡的痛苦和多余的记忆使他缓了好一阵才有功夫打量如今的处境——身下是柔软的床,眼前窄小的两居室不到七十平,老旧的小户型,厨房和阳台连在一起,泛黄的墙上壁纸是十年前最红火的鱼戏荷花,一大幅,盛开在郑秋白的眼前。
这里不是死后阿鼻地狱,是他的家,最早的、曾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家。
可这栋房子,明明已经在燕城前年立项的中山路城区规划里,被拆到连渣都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郑爷(重生觉醒版):跟我开玩笑吗?我的死是别人爱情的铺垫?白月光?我可是郑秋白,就是死了,也没人能取代我!
霍某(无脸男版):这点我可以证明。还有,我什么时候能露脸?
十年前
滴滴滴——
hellooto——
古老的手机铃声叫处在‘我真的是小说里做铺垫的丑角’、‘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回马灯还是阴间’这两个哲学问题之中的郑秋白回神,他转身在床边摸索,顺利从荞麦皮的枕头下捞出个银色的翻盖儿摩托罗拉。
这手机不过巴掌大,男士用显得过于精巧秀气,但郑秋白记得这是叶长流从港湾出差回来给他带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当年海外发行的最新款。
在内陆大多还是便携bb机和仅供拨电话大哥大时代,这款手机已经有了入网许可,无论是质量还是功能都一骑绝尘,因而郑秋白用了它很久很久都没过时。
郑秋白念旧,想就算淘汰了也会留下做个纪念,谁知道后来某一次出差,手机连着电话卡一起被贼摸走,最终也没能找回来。
现在,捧着这早该丢了三四年的电话,郑秋白屈指弹开了翻盖,绿色的像素屏上平顺滑动着一串十一位的陌生号码。
而通话页面顶端显示着一串小小的日期和时间:【0032318:21】。
现在是,十年前。
跨越时空的震惊使郑秋白顾不得接电话,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凭借记忆窜进贴满白色瓷砖的卫生间,舒澜买回家的长方形立身镜还悬挂在厕所门后。
对着那面镜子,郑秋白见到了二十三岁的自己,这是他还拥有完全的身体,矫健的腿脚,没有瞎了眼、一门心思成为叶静潭‘真爱’垫脚石的日子。
虽然没能一口气回到他更加年少,身边还有母亲的时候,但如今也已经比荒唐死翘翘的结局好了太多。
至少现在,他还有很多时间和新的选择。
更何况,倘若上辈子叶静潭才是男主角,那说不定,这辈子就是事事如郑秋白心意,以他做主角的存在呢?
为了再冷静思考一下十年前的这时候自己在做什么,也为了摆脱上一辈子只能成为给叶静潭‘揪心虐恋’做铺垫的死炮灰命运,郑秋白脱干净衣服冲了个澡镇定聒噪纷乱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