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韬很忙很累。
看见丁香儿这样,他也明白自己得体谅她。因此,每次都耐心地哄。
饶是如此,夫妻俩之间的感情还是越来越差,两年后,丁香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很喜欢发脾气,再没有了一开始的温柔似水。她过门后没孩子,而依着国公府这样的门第,生个十个八个也养得起。国公夫人郭氏就想给儿子纳妾。
姚文韬拒绝了。
丁香儿知道后,大闹了一场。
郭氏因此对这个儿媳愈发不满意,自己不能生,还要拦着别人生,就是想让国公府断子绝孙吗?
婆媳之间每次见面都要呛呛,姚文韬尽量护着妻子,因为妻子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只能依靠他。
“大夫,怎么样啊?”
顾秋实回过神,发觉屋中围了好多人,身边就是大夫和他带来的药童,郭氏满脸担忧。
大夫沉吟了下:“世子耗费心神太过,需要歇一歇。最好是别再劳累,安心修养几天。”
简单的说,就是得好好睡一觉。
郭氏闻言,很是自责,让身边的人陪大夫去拿药。后又将其他的人挥出去,坐在顾秋实旁边:“文韬,娘也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只是……丁氏她真的不像样子,你都已经二十一了,平远侯府的世子与你一个年初,一个年末,他还是年末生的,上个月孩子都启蒙了,女儿都已经亭亭玉立,再过个四五年就能议亲……娘这心里也是着急呀。”
顾秋实看她眉眼焦灼,盘好的发髻上都有了几抹雪色,道:“再给我半年时间。”
郭氏当初是快三十了才生的儿子,别人像她这个年纪,孙子都要成亲了。她这孙子还没影儿呢,如果只是单纯的儿媳妇不能生,她还没这么担忧,可那个儿媳妇实在上不得台面,不懂规矩,还不愿意学。动不动就大吵大闹,大喊大叫,她都不好意思把儿媳妇带出去见客!
皇后娘娘的亲弟媳妇这副模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皇后娘娘和护国公府。郭氏每每想到这些,就真的整宿整宿都睡不着。
以前她没少跟儿子提这件事,儿子都是能推则推,这一次给了半年时间,郭氏眼睛一亮:“你认为半年之内丁氏会有孕?”
顾秋实垂下眼眸,是因为他准备在半年之内打发掉丁香儿。
如果丁香儿只是不懂事,姚文韬在娶她之前就已经知道知道她脾性和见识,本来就打算迁就她,养着她一辈子。可是,丁香儿胆子大得很,为达目的还不择手段。
就在最近这段时间,丁香儿会提出让姚文韬带着她归隐山林。
姚文韬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提议,当然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说国公府花了多少精力栽培他,就如今皇子们纷纷冒头,正值多事之秋,太子面临的这四面楚歌的境地,一招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到时国公府上下谁都别想活命。他身为国公府的世子,享受了国公府的繁华和尊容,绝对不能这个时候离去。除非……太子登基,他有了自己的儿子,又把儿子教养成材,能够扛起国公府的门楣了,那时候再带着妻子去京城之外幽静之地养老还差不多。
丁香儿见目的不能达成,竟对国公府生出了怨怼之心,从来没有被约束过行程的她从别人那里拿了一些国公府本来没有的东西藏在隐蔽处……没多久,刑部上门,搜出了那些东西,丁香儿还亲自指认,说是国公府帮太子收着的。
皇上年迈,本就疑心很重,底下的儿子一个个长大懂事,他却不愿意交出手中权柄,而且太子和拥有兵权的护国公府拧成一股绳,对他威胁甚大。于是,他顺势就判了太子和护国公府谋逆之罪。
太子被贬为庶人,皇后被废,还被打入冷宫。护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在菜市口被砍头,鲜血都汇成了小溪。
而姚文韬在菜市场被砍头时,看到了不远处二楼上的丁香儿,彼时她一身雪白的裘衣,衬得肌肤晶莹,而她身边的人有些眼熟,姚文韬记得是丁香儿姑父家的表哥,二人互相偎依,早已经超越了表兄妹的距离。
最近已是初秋,秋老虎晒人,但早晚却特别凉快。姚文韬被砍头的时候,雪花飘飘扬扬,算起来,也不到半年了。
郭氏连连叫好,起身愉悦地道:“文韬,你好好睡,我把院子里的人都叫走,不让他们来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