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平时多了几分亲和力,不再是那副生人勿进派头。
半夏冷下脸,“干你的活去?!”
在浣衣房还没?得?着教训?再敢动歪心思,小心被撵出府去?。
红芍满面委屈,她只是单纯以欣赏的眼光来看,才不是想要上位,自己心脏看什么都脏,没?礼貌!
打闹归打闹,侍女们却?是有志一同,知道这是帮府里?扬名?的好机会,自不敢怠慢。横竖赈灾又没?花她们的钱,将来王爷王妃得?了赏赐,她们却?能跟着沾光,何乐而不为?呢?
齐恒对周遭一切并?不在意,虽然?附近就?他一个男子施粥,他看着却?挺自在的,吴王楚王坐着轿子满城巡视,看哪里?有伤员好及时汇报,见他这般,忍不住打趣起来,“你媳妇呢?”
齐恒道:“她怀着身孕不便,我代劳也是一样。”
顺势盛了碗粥出来,“你俩可要尝尝?”
他倒没?有旁的意思,只请人试试火候,看滚了不曾。
二王皆对那糙米粥敬谢不敏,楚王后悔自己干嘛非得?多问一句,他家媳妇也有身子呢,自个儿却?在外头优哉游哉闲逛,这不显得?他太没?道义吗?
吴王则暗骂老五夫妇狡猾,有身孕不好好歇着,非来当显眼包,人家差他那一口粥汤吗?
再待下去?,自己反而变相帮他造势,赶紧拉着楚王脚不沾地走?了。
吴王妃脸上微微滑过一分怅惘,自己就?站在旁边,他却?连半句关怀都没?有,到底相看两厌。
侍女走?过来道:“主?子,伙计们都嚷着饿,问几时开饭?”
吴王妃看了看钟表,“不用等日中了,先?开饭吧。”
她们来了有小半天了,劳累到现在,着实已有些饥肠辘辘。吴王妃朝徐宁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徐宁请她们自便。
外头开伙不比家中,诸事皆不便宜,又因为?身在粥棚,周遭都是些衣衫褴褛的饥民,大鱼大肉也不好意思,便是吴王妃自个儿,也无非两块馒头,并?几样新腌小菜而已。
那莴笋圆子是干制的,盘成一圈,中间?用豆沙团成花蕊,很像玫瑰花的模样,徐宁瞧着有趣,不免多问了两句。
吴王妃笑?着递来:“你可要尝尝?”
徐宁摆手,她不想吃太咸太甜的东西,怕水肿。
旁边排队领粥的小女孩牵着她娘的手,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娘,我想吃馒头。”
刚出炉的,热气腾腾,松软得?跟棉花一样,她印象里?还是去?外祖家时尝过一回,可惜外祖家已然?不知去?向,而她的家也在水患中不见。
妇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道:“先?喝粥,明年?娘蒸给你吃。”
吴王妃瞧着心生恻隐,这在她看来已属粗劣的饮食,别人眼里?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遂将咬了半口的馒头递去?,“你若不嫌弃,先?尝尝这个吧,我再问问他们有无多的。”
妇人道了谢,接过来掰成小块往小姑娘嘴里?塞,小姑娘惬意品尝着,仿佛那是世?上最美味的糕点。
红芍看在眼里?,感?叹道:“吴王妃可真心善。”
半夏辩道:“我们王妃难道就?不心善?”
这人简直是杠精!红芍几欲吐血,合着自己说什么她都得?抬杠?
两人正说时,徐宁扶着腰过来,“聊什么?”
她是没?想到这两人无时无刻都能吵架,哪有那么多精力,难道真是吵出了感?情?
半夏将原委一说,徐宁脸色便不太好看,二嫂为?人是容易心软,可是,好心也是能干坏事的,原本大伙儿都喝糙米粥,一视同仁,不分彼此,吴王妃自己开小灶也是她的事,人家不会嫉恨权贵,可你这当着面加餐算怎么本事?人家远道而来一路饥寒交迫,心底那根弦早就?崩到极限,只需要一点刺激,便会冷不丁炸裂开来。
不患寡而不患均。
徐宁但愿自己想多了,然?而,等她想出门瞧瞧时,帐篷外已乱成一团,无数的饥民眼冒绿光冲向方才那对母女,意欲抢夺半块馒头,吴王妃死命拦阻也喝止不住,急得?嗓子都快哑了。
亏得?齐恒带来的府兵持着武器上前,才勉强控制住事态,饶是如此,方才也在推挤踩踏中伤了不少?人,煮粥的大桶也被碰翻,滚水四溅,不免又是满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