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把所有族人都看得晕头转向。这刚刚双角兽那么猛烈攻击林渊,现在居然如此黏着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巫祝紧紧握住兽杖,手中隐隐出汗,此事已超出他的预料,再斗下去,不知道林渊会说出些什么话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双角兽努力控制力道,并未伤到林渊。林渊便就此作罢,“好了好了,知道你这次也是逼不得已,饶了你这一次。”
双角兽也并非存心,也是受人所害。不然这里有这么多族人,怎么会偏偏攻击林渊。定然是大巫祝在兽皮里加了什么东西,双角兽闻之便暴躁不安,顾不得其他。
对于深信大巫祝的族人,会自动忽略掉林渊此句,而林渊一派自是明白了他意有所指。
狄早已看透,他在族中也还算有点威信,中气十足道:“大巫祝,您看双角兽与林渊也颇为亲近,您不会再怀疑他了吧。”
大巫祝神色僵硬,心极为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无底牌,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自然”
狄见大巫祝松了口,暗地里松了口气,要是大巫祝咬死不放,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狄又面向族人道:“林渊给部落带来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任何人打扰到林渊巫祝。”
这场闹剧就此结束。大巫祝精心策划了一月之久的局,林渊就此破解,真是险象环生。可林渊并未感觉到危机解除。
大巫祝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为了自身利益,不惜杀死族人,将他引诱入局。
他不想每天都活得如此心惊胆战,在这原始社会,最为难得的便是这淳朴民风与简单社交。要是人人都似大巫祝这般充满算计,那也未免太累了些。
况且此次他虽侥幸逃脱,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吗?
之前他想着去看看自己穿越过来的地方,看是否有其他东西可用、可拾。而现在,他的目标转变了。
他要趁此机会找一个山清水秀,适合居住的地方。早晚有一天,他要从部落剥离出去,独立门户。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干。这样的社会,只有一人肯定过不下去,人力也是尤为重要的一关。只他一人,捕猎就不容易,更不提伐木造屋了,他需去探探口风。
“白,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太阳西沉,清风袭来,林渊将白与现约在河边,率先开口道。
白面上没有往日那无忧无虑的笑脸,看向林渊的眼神中透着担忧,回道:“没错。”
林渊有些感慨,时间真如流水般逝去,一眨眼已过去这么久了。他转身面对白与现,落日余晖将两父子脸色映衬成橘红色。
“我可能不久就会离开这里了。”
白慌了神,着急道:“为什么!离开部落会很危险的!”
现倒是没有白那么震惊,他年长白许多岁,见识过部落里的许多腌臜事,林渊话一出,更多的不是吃惊,而是理解。
“在云部落里,林渊巫祝也很危险。”
现意有所指,看得透彻。林渊无奈摇头,“这次我运气好躲过一劫,可是下次,下下次呢?我不一定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只有离开这里,我才能稍微安全一点。”
白挠了挠头,不懂林渊的意思。以为他是因为双角兽的袭击而害怕,恐惧下一次再遭此难。他拍拍胸膛道:“我会快快长大,保护师父!”
林渊摸了摸白的头,笑道:“谢谢你,白。”谢谢此次义无反顾站在他这边的族人,“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这次不走,下次就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了。”
风说部落里最重的刑法也不过是流放,并不会主动要人性命。作为珍贵的雌性,犯事也会从轻发落。而此次事件将林渊的幻想打破,大巫祝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现不过犹豫片刻,便坚定道:“我们与你一起走!”
他对部落本就没有感情,更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对大巫祝耿耿于怀。林渊待他们一家极好,跟着离开也无妨,他在部落里本就无所牵挂。
白见父亲发了话,一时之间将危险抛之脑后,喜悦浮上心头,“嘿嘿,要和师父一起走。”
看着这父子俩的神情,林渊偷偷松了口气,只要有人加入,就不愁建立不起新部落。
“林渊!”
一声音突然从现背后传来,现转身,看到神色紧张的风。
“你们要去哪里?”
虽是这么问,但风没有给白与现一个眼神,直直盯着林渊。林渊见他脸色不善,便让现带白先回去,自己单独与风谈。
落日已隐入山后,空中只留余晖,河边就剩他与风。
见没了外人,风更加肆无忌惮,抓着林渊的肩膀,怕他跑了似的,继续问道:“你要去哪里!”
风有些过于激动了,林渊并未直接说出答案,先是安抚道:“你先冷静一点。”
林渊与狄一家更为亲切些,但他没有先去问狄,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狄身为族长,身上肩负着巨大责任,且狄爱民如子,怎么可能因他撂下担子,随他离开。
风就更不用说了,狄与从南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就算风愿意随他走,他也不会同意。
风冷静不了一点,他不敢想象没有林渊的日子,林渊一旦离开部落,他们可能再也不能相见了!
“林渊,你可不可以不走。”他声音婉转,乞求道。
林渊叹了口气,“今天的事你也看见了,部落里有人并不欢迎我。”林渊这说得都算客气的了,大巫祝所作所为,已不是不欢迎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