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醴放在腿上的手骤然握紧,心脏狠狠一抽。
十年!
十年前岂不是……
司家叛国案正好发生在十年前的冬天,那年冬天格外的冷,多地发生雪灾,路边冻死之人不可计数,他记得十分清楚。
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导致寒气入体,十年不得根除?除非,云辞在雪地里站了很久,跪了很久。
一想到某种可能,他眼眶发酸。
原来十年前救司家并非是自己一个人的坚持,原来当初他最后一次见他时,云辞已在雪地里待了不知多久,原来自己珍而视之的少年情谊始终都在。
原来,分别的十年,不止他一个人生活得痛苦,云辞一样饱受寒气折磨。
眼泪不争气地掉下。
他侧头,不让外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哑声问道:“大夫,真的……没有一点根除的办法吗?”
老大夫手捻胡须,“嗯,将军可以寻药殿试试。”
“药殿?”
“对,药殿。”老大夫露出渴望的神色,“药殿是我们这些医者梦寐以求,想去修习的地方。传闻药殿建在方外之地,是一片世外桃源。那里有各种珍贵药材和医书,大夫各个妙手回春,医术惊人。他们每隔十年会出世,招收一批弟子入药殿学习,但能通过他们考核的人寥寥无几,反倒是找他们治病的人,多到数不过来。”
老大夫掐指算了算,“哎哟,正好。将军和公子真是好福气,今年正好是第十年,大概冬天时候,药殿的人就要出世了。将军不如到时去寻他们,公子的病症,或许会有好转。”
老大夫一片好心,司慕醴自不会辜负,且他也希望云辞能健健康康的,至少不要像他一样短命。
吩咐士兵善待老大夫,给足够的看病钱,司慕醴关上门,折回床边,摸了摸云辞冰冷的手脚,他干脆脱了外衣,踢掉鞋子,爬上落云辞的床,掀被子将人搂入怀里。
感受到温暖的火源,落云辞无意识朝他怀里拱,司慕醴亲吻他柔软的发顶,轻声叹道:“云辞,对……不起。”
……
另一边,老大夫并没有选择在院子里留宿,而是径直出门,上了拐角的一辆马车。
车内坐着一柔美恬静,病若无骨的女子,见他进来,女子慢慢抬眸,眸若星河璀璨,凝若毒蛇寒渊。她手中捏着一个红布缝制的娃娃,娃娃后背写着某人的生辰八字,头顶则是扎成了刺猬,配合车内血色烛光,瞧着分外诡异。
“有些人,不够聪明,总想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药老,你说,这样的人,配活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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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落云辞睡的格外香甜,总感觉梦里抱着一个暖烘烘的火炉在睡觉,清晨醒来,身边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好。
他想,若是继续贪恋,他这十年的坚持与努力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