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亚夏手指轻抚过照片,低眉浅笑,“爸妈,我来看你们了,想我了没?”
墓碑前即将凋零的花瓣被风一吹微微颤抖,似乎是对她的回应。
成亚夏把手中的花放下,换下那束已经接近枯萎的花,站在墓碑前凝视着那两张记忆里久违的脸发呆。
柯景尧就那么陪她站着,不吭气不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成亚夏才低声喃喃开口:“我爸妈是在我高三毕业那年去世的,他们刚去世时我整个人很懵,每天浑浑噩噩的,后来开学,我就用学习来麻痹自己的痛苦,我没有朋友,亲戚倒是有几个,但还不如没有。我以为自己装的每天和正常人一样就真的是正常人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其实早就生病了。”
柯景尧看见她嘴角扯出个牵强的笑容。
“我知道你们其实对我有好奇,姚警官之前应该也已经查过我的资料,没有人报案是因为——”成亚夏盯着他的眼睛,对方清澈的瞳孔中倒影出她怯懦的曾经。
十八岁以后,成亚夏曾经感觉自己的世界是全黑色的,她用了八年的时间也没有将自己治好,于是最后选择了放弃。
“因为我是自杀的。”
而现在,她似乎终于得到了治愈。
柯景尧瞳孔微微睁大,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惊讶是惊讶她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说出来了,平静则是因为真相和自己想象的一致。
随着长时间的接触,大家其实都能感觉出她之前应该是经历过什么,何况他能听到她的心声。
柯景尧只是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爱好,因此即便察觉到什么,他也从未表露过其他。
但他愿意当一个倾听者,比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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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亚夏和他断断续续地聊了很多。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话多的一个人,好像把她上辈子那十年的话全都说干净了。
可能确实是压抑得久了,她和柯景尧的聊天完全没有方向,纯粹是想到什么聊什么。
聊她那些奇葩亲戚,聊上学那会儿同学对她的帮助和不解,聊上班的时候遇到的一些无语瞬间,聊她多少次晚上睡不着一宿一宿地睁眼到天亮
那些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人说出口的事情,如今竟然轻而易举也能说出来了。
就像结了痂的伤口,虽然还在痒但她知道,它们已经不再致命了。
说到最后,她十分认真地盯着对方,满眼真挚,“谢谢你们,我说真的,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可能到现在都想不通,真的谢谢你们。”
柯景尧沉沉地看着她,许久后才微微一笑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她和他聊了这么多,却只字未提她父母的事情,柯景尧明白这才是她真正的心结所在。
心结易结难解,他知道还没到那个时候。
好在如今她已经慢慢敞开自己,柯景尧相信终归有一日这心结会彻底被解开,时间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