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愿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的名字,看着那有些扭曲的字迹,我恍然想起一些事情。
当时身体上的痛苦几乎让我疼的神志不清,导致我忘记了之后还签订了遗体捐赠这回事。
记忆模模糊糊的浮现在脑海。
“谭先生,这是捐赠意愿书,我念给您听,您再签字。”
躺在病床上的我,脸色苍白,眼里毫无生的意志,虚弱开口:“不用了,我签。”
我抓着笔,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疼让我几乎捏笔都捏不预盐示稳。
我咬着牙签完字之后,整个人便陷入昏迷。
“谭先生!”
紧接着便是床头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
陈切站在费沉渊面前,低声开口:“谭先生过来时,我们还等了一个星期,却仍旧没有人去医院认领他的遗体,所以我们才以这张意愿书为准,将谭先生用作实验标本……”
“够了!”费沉渊突的打断他,“我要带他走。”
陈切怔愣一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带着学究的固执和恳切:“谭先生捐赠的对象是给研究院,而且,他不能离开实验室,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将他的尸身保存完好。”
叶斐上前一步:“阿渊,他说的没错,三年时间,谭先生的尸身已经被药水浸透,你无法带走他。”
费沉渊表情凝固一瞬,他眼里透出深切的痛苦,可他依旧没有完全失态,他只是转身看向我,手掌按在冰冷的器皿上,一双眼里红着红着,突的落下泪来。
“予希……对不起。”
他这句话说出来,我突然感到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吸力消散了。
原来我也不是无所求,我死后不散的执念,不过是一句道歉。
我感受着冥冥之中呼唤我的声音,轻轻闭上眼。
“再见了,费沉渊。”
我却不知道,我消散的那一刻,费沉渊猛然转头望向了我!
“予希,该起床了。”
隐约中,谭予希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喊他的名字。
谭予希动了动,温暖的感觉侵遍全身,带着在阳光下晒的软蓬蓬的被窝触感。
不对劲!
谭予希猛然睁开眼,却对上费沉渊那张脸。
那一瞬间,谭予希呼吸一窒。
费沉渊笑出一口白牙,声音温柔:“予希,有哪里不舒服吗?早餐我做好了,在桌上……”
他的话,止于谭予希惊恐的目光里。
谭予希骤然起身后退,却疼的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费沉渊赶紧上前:“予希。”
“离我远点!”谭予希厉声喝止他。
费沉渊的身影陡然僵住。
谭予希却无心顾及他,只是脑海中疯狂的思索着眼下这一切。
地板上,散落着衣衫,被子下的身体不着寸缕;被窝里暖和却凌乱,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气味……
谭予希望向四周,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晰,曾经被封存的记忆突的闪出。
这是……费沉渊的家,床头柜上他们的合照温馨至极,却又那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