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北庭握紧手中的梳篦,站起身来,目光转而看向地上跪着的宫人。
“什么时候到蒹葭宫伺候的?”
那宫人战战兢兢的回答,“回陛下,有,有两年了。”
“蒹葭宫的规矩,自己去领罚吧。”
说是罚,却是要命,宫人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伺候的宫人。
“皇叔。”
商北庭目光一转,看向商律川,商律川轻声说,“皇叔,放了她吧,这梳篦也没有坏。”
他手里牵着一个还不到大腿高的孩子,那是他和贵妃的孩子,如今两岁错了,走路摇摇晃晃的,奶声奶气的叫商北庭,“皇叔公。”
商北庭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商律川,“你来做什么?”
“带安儿来看看皇叔。”商律川劝道,“皇叔,惊云也不希望您如今这样,这梳篦还好好的,放了她吧。”
商北庭沉着眸子不说话,商律川轻声叹息了一声,“皇叔,惊云他在天上也不……”
“他没死!他会回来!”
殿中的宫人将头更埋低了下去,商律川松开牵着的安儿,伸手握住商北庭手里的梳篦,“放下吧。”
商北庭将梳篦握得更紧,商律川心疼他,安抚道,“皇叔,你再用力,它就要碎了。”
商北庭下意识松开手。
商律川将梳篦放回原处,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无数次,他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样的,如今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商律川看着那支玉兰簪,忽然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转了半响,便从眼眶落下。
这些年,皇叔像疯了一样,他不找他,没日没夜的忙,凡是有关微生惊云的事他没有半分退步。
微生惊云住过的地方,都没有动过。
商律川擦掉自己的泪珠,转头对跪着的宫人吩咐,“退下吧。”
那些宫人一刻不敢耽搁,全部退下。
商北庭转身便要离开,商律川叫住他,“皇叔。”
商北庭看了他一眼,商律川从怀里拿出一个泥人递给商北庭,“这是当初,惊云救我时落下的,后来便与我交换了这支玉兰簪,如今安儿已经两岁,这泥人便给皇叔吧。”
那泥人雕得远不如商北庭亲手雕的,但商北庭还是伸手去接。
商律川握着泥人,几乎用尽自己的力气才松开手,泥人从手中被商北庭拿走的时候,商律川便是真真正正失去了微生惊云。
“放下了?”
“嗯。”商律川弯下腰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安儿抱了起来,“她未曾离开我,我也该对她忠心,我与惊云,不该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