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柔软的唇紧贴着皮肤,周奕觉得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唯二的吻了。
宋忱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了别人的壳,把周奕骗来,陪他演一出戏,看他的眼睛说爱,演着演着,宋忱好想把时间停在这一刻。也许这就是戏剧的魅力,明知是假的,却仍有许多观众出不了戏。
到了该落幕的时候,宋忱没有松开周奕,手指攥紧,把周奕的衣服弄得皱巴巴的,明明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很多次了,还是忍不住紧张。
“我其实……”
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后面的话被咽回去。
周奕低下头,神色恢复如常,“到我们了,走吧。”
工作人员一见到他们,就带着他们往试镜的房间走,“唉哟,快快,可别让导演等着,是这间房。”
到的时候前面一对正好出来,进到房间,里面坐着吴导和李桐,两人进行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
看到周奕他们来,李桐并不感到意外,不过俩崽子没丝毫怯场倒是让他有点讶异,像是完全不紧张。尤其是宋忱,还担心他腼腆内向,说话会怯生生的,可现在仔细想想这印象多半也是这张脸给的。
这点吴导也是同感,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新人一到镜头前就露了怯,要么过于浮夸,要么连台词都说得磕磕巴巴。两人的外貌确实挺是符合的,只是气质和演技这块,吴导表示存疑,宋忱看起来清清冷冷的,还是不像林阳。
吴导并没周奕说的那么凶,相反笑得还很温和。
“我看你们也不紧张,那就直接开始吧。”
欠人情
转瞬间,两人就进入了状态,似乎对表情的控制和眼神的变化已经很熟练,一下子就成为了陈安和林阳。
…
“我相信这不会是偶遇,对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原本看着窗外兴味寥寥的林阳,见到窗外走来的陈安时,立刻跑了出去,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年少成名的大画家穿着依旧考究,可服刑的两年磨去了他当初的意气风发。曾经一画千金难求,如今却声名狼藉,只能靠朋友接济度日。
“我希望是。”陈安的眼里满是挣扎,林阳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抚上眉眼间的憔悴。
林阳心疼地皱起眉,开口却在委屈,“我等了你好久。”
陈安愣了愣,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亲密,避免再次受难,陈安拉着林阳到角落里。这段无实物表演让吴导有些意外,处理得很自然,这对两个新人来讲,很难得。
“你在等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林阳脸上的笑天真无比,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
陈安的手停在空中,他很想抱抱眼前魂牵梦萦的人,可这一刻他有些犹豫,眼中泛起的情绪,像是人在溺死前最后的挣扎。
笑着笑着,林阳的眼里却蒙起水汽,湿漉漉的,好像他才是那个受了伤的人,随时会破碎掉。
“我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爱,即使你出狱了十天才来见我。可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一直很幸福。”
陈安再也克制不住地抱住林阳,这一刻,他俨然忘了自己曾说再也不想见到害自己锒铛入狱的林阳。
“这十天我过得,很不好……”
他体会到了何为度日如年,物质的匮乏尚能忍受,可精神的萎靡很难捱。能见却又不能见,想念却又不能念。
林阳轻轻磨蹭着他的脸颊,耳鬓厮磨,似乎是在安慰爱人激荡的内心,渐渐地嘴唇代替他的脸颊。
几乎是咬着陈安的耳朵呢喃:“以后你有我,都会好的。”
…
“好,到这吧。”
周奕立刻松开了宋忱,恢复了平时的表情,那些撩人的惑人的神情也瞬间从宋忱脸上消失,他又变回那个周奕熟悉的温顺的男孩,只是侧过去的耳尖很红。
今天的心格外好动,周奕努力压抑内心的躁动。
宋忱轻轻抹了下眼,本以为可以离开了,吴导却忽然开口问他。
“你是怎么看林阳对陈安的感情的?”
很多人都觉得林阳不爱陈安,可宋忱本来就没抱希望能过,所以干脆按自己的看法去演,不过这种看法可能在很多读者眼里是歪理邪说,因此吴导这么问他,宋忱倒不是很意外。
“虽然林阳任□□玩,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很多人也觉得他在玩弄这段感情,他毫无疑问不是个好的爱人,胆小,怯懦,一个被惯坏了不懂得怎么爱人的小孩,可他自身的不完美不能代表他不爱。”
“而且我觉得被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所以我想他的眼神里不应该是炫耀和轻蔑,而是享受和愉悦,没有人不喜欢被视若珍宝的感觉吧。”
吴导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脸上神情依旧淡淡的,“谢谢你们,请回去等消息吧。”
这是没过吗?
周奕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毕竟当初是他极力阻止宋忱来试镜,可现在心里却没来由地有点失落……
一路往回走,宋忱跟着周奕坐进了他开来的车里,系好安全带,出神地盯着前方,正要发动车子,周奕忽然开口。
“诶,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因为意外被打断而衰退。
宋忱垂下头,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我就是想说,没想到你演得还挺好的,我还以为你真喜欢过谁呢。”
“噢,”周奕笑笑,随口回着,“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有没有喜欢过谁,你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