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是耸耸肩。
-那是公司的要求,我不得不完成。现在我辞职了,也就不需要了。
他说得很轻松,像是不再需要的布娃娃,随手就能丢弃。
申润沉默地站在桌子前,看着那个可笑的生日蛋糕,这东西象征着他来到世界上的第十四个年头。
作为束缚男人人生的枷锁。
-申润,人生属于人自己,你是如此,我也一样。
-每个人都会拥有比最初的亲人更加亲密、更加重要的家人,甚至远胜依靠那么一点血缘勉强维系的亲人,不是吗?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穿上外套。
-我走了,今后不会再见,保重。
他开门离去,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那是爸爸在申润脑海中留下的,最后的记忆。
在那一瞬间,压抑在申润心中的情绪泄洪般爆发,他哭喊着,求爸爸不要抛弃他,爸爸是他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结。
-爸爸!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可泪水与尖叫没有作用,那个人走的很决绝,很快就消失在申润的视野中。
后来的记忆很混乱,他似乎将那个用来讽刺他的生日蛋糕砸翻在地,砸碎的也不止是蛋糕,大大小小的碎片散落满地。
他取出藏在书柜深处的小玩意,那是这么多年以来爸爸送他的唯一的礼物,一把佩戴在手腕处的袖剑。
在收到礼物的两年时间里,他悄悄打磨着短剑的锋刃,起初是源于一个青春期少年追寻刺激的本能,此刻却像是命运完成了闭环。
就这样吧。
他想着。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牵绊了。
他唯一的亲人已经亲手斩断了二人之间的羁绊。
此刻的申润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无依无靠,缓缓漂浮至虚无的苍穹之中。
他将自己关进浴室,用从父亲处收到的,自己亲手打磨锋利的那把袖剑,轻轻划开自己的手腕。
意识弥留之际,他听见敲门声,门锁开启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幼小的身影打开玻璃门,跌跌撞撞闯入他破碎的生活。
-哥哥
稚嫩的声音像海浪敲击礁石,生动、有力,在一声声呼唤中,申润回到了人间。
此后十四年,两人的命运紧紧系在了一起。
“呃”
好难受。
申润挣扎着睁开眼睛,他似乎经历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夜晚。
先是做了一个潮湿炽热的桃色梦境,然后梦到了十四岁的生日,那个糟糕的日子。
不,其实也没那么糟糕,那天也是幸运的一天,是他和申泽命运交汇的。
等等。申泽。
申润低头看了看环在自己腰间的银白色机械手,心脏扑通一声。
什么情况?!
昏昏沉沉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他努力挣脱那双强壮有力的胳膊,勉强回头望了望。
“小泽?”
申润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记得昨天锁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