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他说完，问：“他没认出你？”
男人调侃，“我是令人无法痛下杀手的天才，而且时间能改变人的言行举止，容貌脾气。”
“时间也改变了你对凯昂的爱？”
莱迪亚把藏起来的日志和照片还给他的主人，好奇他是否爱过他的孩子，然而答复是如此奇怪。
对方好似不会伤感，事物在他那里得到的评价与大众完全不同。在怪人的视角，他仿佛创造奇迹的造物者，个体的存活比价值更重要，原因在价值面前不值一提。
多伦诧异地反驳1号的观点，“我当然爱他！我爱每个亲手创造的生命，包括你。你们的出生充满意义。”
“那为什么选凯昂为载体？”
“这是他的任务，”多伦依旧面带微笑，“无论怎么想，我都会补偿，所以记得让你的伴侣同意我的收养申请，相应的，我放弃人鱼基因和地火。”
怎么有人能把收养幼崽说得这么轻松。莱迪亚腹诽，还是同意了对方的条件，但她不相信他会接受不平等合约。
瞧他悠闲地享受下午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男人笑的时候，总有得手的感觉。
“你在耍我？”
“真会看人眼色啊。对，在浅海，一颗圆润的，球？结果却令人失望，和普通精神力没有区别的地火，竟然能撑起一颗星球，难以置信。”
多伦始终相信特别源自事物本身的不同，然而蓝海的地火让他对坚信的真理产生动摇。或许他到了要接触更多想法的年纪，不该执着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实验进入瓶颈期，我也必须相信时间。小姑娘，你是个有潜力的对手，过几年，你也会成为贝伊娜那样合格的首领，但不会再遇见像我一样的敌人。”一个不择手段又一无所有的敌人。
他戴上帽子，爽快地结账，离开餐厅。没多久服务员就提着打包的甜品，来到餐桌前。
莱迪亚站在门口，望着充满活力的乌托邦，怀疑所坚持的是否正确。
可能贝伊娜和格里维是对的，他们把组织托付给了正确的人。也可能谁也没错，只是他们的想法对彼此过于激进或保守。
她低头看向对方送给自己和塔兰的点心，在里面看见眼熟的贺卡。
【你们的开场即我的谢幕，或许这是贝伊娜口中的命运。劝你学会主导命运，否则历史终会重演】
“爱炫耀的大叔，”塔兰品尝着免费点心，“但收养这件事还得要当事人知情。”
莱迪亚赞同地说：“当面说清楚最好。”
失去直系亲属的凯昂被定义为孤儿，按规定会由蓝海的孤儿院接受照顾，但少有家庭会收养这个年纪的孩子。
多伦用新身份领养凯昂，无疑是解决监护问题。可对方迟早会怀疑他的身份，如果孩子无法接受，心理问题恐怕更难解决。
他们要思考的也不止这一件事。
莱迪亚看见达达利发来的消息，明白放松的时间马上就会结束，“今晚就走？”
“嗯，”国王牵起未来皇后的手，让她坐在联邦总统的位置，“黑崖主舰似乎准备跃迁，我和达达利会在和终点蹲守。你就替我稳住联邦，等第一批药剂送达。不用管其他人，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
“真是个艰巨的任务呢。”掌权者轻笑，引诱般在对方手背落下一吻。
当晚，c9上的蓝海军队少去百分之四十，地表的治安却依旧良好。伊蕾望向喧嚣的商业街，忽然晃神，感觉身处梦中。
莱迪亚随同目光瞧着彻夜狂欢的联邦居民，道：“你之后想怎么做？”
伊蕾回神，底气没有选票时足，“我竟然想保持现状。”
“保持现状也好啊，oga享受alpha的待遇，alpha也能吃到苦头。开玩笑的，这和之前那帮人没有区别。”
嘈杂的人流里时有该享受这些待遇的人种的抗议声，虽然被安保及时拦下，但她们仍能看见有“oga”全副武装，强行加入热闹中。
其他人并没有驱赶他们，但信息素带来的困扰使他们不得不躲在人流稀少的地方，注射需要起效时间的抑制剂。
这时的她们仿佛巨人，随时都能碾死脆弱生命。
莱迪亚收回视线，提议：“蓝海的抑制剂可不会让oga发愁。”
“是该让联邦药企产生危机感。”伊蕾顺对方的话往下说，签下令高层意想不到的协议。
在抑制剂能自给自足的情况下，联邦主动接收来自蓝海药企的几十万箱的口服抑制剂，也是首批信息素口服药剂。
曾经自认为注射剂优于口服剂的alpha在得到消息的瞬间闯入各大医院和药店，连反对的官员都在与伊蕾单方面争吵后偷偷购买，惹得蓝海人的嘲笑。
被制裁的其他企业在这之后逐渐进入联邦市场，以相对亲民的价格迅速占据一席之地，让c9的市场经济有了恢复的迹象，实则本地的龙头企业在繁荣之下开始倒退。
重新回到祖国的康德森见到市场乱七八糟的样子，问莱迪亚，“你们要从市场方面占领联邦？”
莱迪亚却反问：“联邦专门为某人群设计的产品好用，还是其他星球的好用？”
“其他星球。”康德森毫不犹豫地回答，“只有让我们知道什么是好的，为oga设计的商品质量才会提高。”
“嗯，良币驱逐劣币，劣币要想回到市场就要改进。”
现在的oga已被政府驯化，即使获得权利，她见到的大多数都只是站在阳光下，不会再争取更多。
如果在三个月后他们还是这样，伊蕾说得再多，不死心的家伙也可以把一切打回原状。就像联邦的历史，没看过其他星球的教材，联邦人甚至他们的历史在客观评价下居然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