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蔓宁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本来底气十足,现在也节节败退,她此刻只想离开这家公司,不想再和这男人纠缠,虽然明知俞今并不能算是她的律师,她也不想再管这些事,她想着俞今作为律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如好人做到底,帮她再应付一下这个可怕的男人吧。
于是她流着泪含混不清地说:“就是楼上律所的俞今律师,你不信你就去找她啊。”
男人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随即就放开了手,说话声音也没那么响了,又开始虚伪地假装理智:“可以,明天,我们两个到律师那里当面对质,我要你还我清白。”
此刻的吴蔓宁虽然应了好,但心里想的却是:哪有什么明天,此刻离了职,肯定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闹剧终结,围观的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谁说得是真谁说得是假,也并不在意真相,继续低头忙于工作了。
吴蔓宁离开公司,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和俞今说一下这个情况,但心中不知为何对她生出了一些埋怨,要是当初没报警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安安静静辞职多好。
她那天报完警回学校就和室友说了这件事,她们都一致认为律师不可能那么好心,坚决带她报警就是为了方便后续收她的律师费,见她没钱就不想再管了。要是她真的坚持一告到底,肯定后续有的是麻烦,反正现在能让那男人去警局坐一坐,也算解了气了,不如调解让他赔点钱就好了。
最后室友们一通分析下来,觉得俞今一定是吃准吴蔓宁在后续诉讼阶段一头雾水,肯定又会巴巴地付律师费,她听完觉得有点道理,但又觉得俞今何必这样对她呢,心里摇摆不定,生出了些间隙。
此刻被那虚伪的男人找了由头继续不依不饶,心里烦躁不已,越想越觉得室友说得对,俞今也同样虚伪,不过是想收律师费,还要装什么知心大姐姐,本还想和她知会一声今天的情况,现下也打消了念头,不想多管,匆匆就回学校了。
第二天,那男人还是不依不饶,疯狂给吴蔓宁打电话问她怎么不来律所,是不是心虚,遣词用句十分难听。她气不过,又怕俞今为了收律师费反而站了那男人的队,内心一番挣扎,最后还是来了律所。一来就看到了一堆警察和哼哼唧唧的男人,以及站在人群中分外冷漠的俞今。
她听了个大概,原来是小组领导上门找了俞今的麻烦,甚至还动了手,但不知为什么伤的反而是他,而俞今毫发无损。她看着会议室一片狼藉,有些心虚,顶着俞今的视线,尴尬地站在原地,满脑子想的都是早知道不来了,转身想走,却听到背后传来俞今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说的是:“我说了,只要你联系我,我一定会帮你。”
但吴蔓宁没有回头,充耳不闻地离开了。
俞今站在原地,看着吴蔓宁离去的背影,心中并无其他想法,唯有叹息,她虽然无法洞悉吴蔓宁的内心,但她已经看到了眼前的结果。
男人还能在外面理直气壮地游荡,那说明吴蔓宁最后选择了私了。她知道这一切都很难,立案、诉讼、开庭,这些繁琐的程序要把受害者的伤疤一遍一遍地揭开,吴蔓宁囊中羞涩,可她也不能分文不取,否则就违反了律师收费标准。
如此一来就不能签署法律委托协议,她就没有身份代理吴蔓宁处理这一切,法律援助又不可以指定律师,所以才和她加了微信,甚至给她找好了另一份工作机会,百般迂回地为她提供帮助,为的就是让她没有其他担忧,只要专心处理眼前的事就行。
她料到了吴蔓宁会选择私了,也料到了这种爱营造爱妻人设,又在背地里对实习生上下其手的虚伪男人肯定会恼羞成怒,她等着吴蔓宁的消息,但她没有选择寻求俞今的帮助,而是把这一堆烂摊子都扔了出来,推在了俞今的头上。
看着她刚刚的神色,或许心里可能都在怪罪俞今为什么要带着她报警。俞今明白这一切不怪自己,也不怪吴蔓宁,只怪那个控制不住欲望的男人,可她不知道吴蔓宁明不明白,但此时此刻,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新闻
经历了早上这一遭,俞今实在没了精神,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冷漠了几分,刚刚的惊险场景让她心里发闷,几乎是强撑着来到了茶水间,泡了杯茶给自己续命。
她一边喝茶,一边默默地听站在旁边的同事闲聊,她并非刻意偷听,只是同事们的语调太过激动,她想不听都难,听着听着,又听到了男人犯罪的新闻。
今天新闻报道月好中学的金牌数学教师被抓,原因是涉嫌猥亵未成年人,说是几年来猥亵了十几个学生,有男也有女。
俞今听完之后翻了个白眼,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男人们总是容易控制不好自己的欲望,上司要猥亵女下属,老师要猥亵女学生,甚至男学生,这点裤裆子里的事就这么让人着迷吗。
可她也很绝望地明白,涉及性的犯罪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性,有些时候这方面的欲望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因为权力。
权力会削弱人控制欲望的能力,人在变成掌权者之后,会更容易随心所欲,只要能以最有利的方式获得好处或是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并不在乎因此会产生的后果。哪怕只是微小的权力,其所带来的膨胀感也不容小觑,因此掌权者往往更容易物化别人,尤其是比他们弱的人。
而性和权力总是联系在一起,就像《纸牌屋》中的那句经典台词一样:“世界上的一切都与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只和权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