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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们犹豫了片刻,见她满脸真诚,最后还是把联系方式给了她,还劝她放宽心,别太伤心了,俞今道了谢,指使彭琅抱着箱子一起离开了。
到底是和父亲重修旧好的富家子弟,招摇的越野车停在校园内非常惹眼。俞今被路人的目光扰得心烦,便指使彭琅打开车门,将一箱遗物放在了后座,她也顺势坐了上去,在彭琅疑惑的目光之中,她连眼睛都没抬起,只是冷冷地说:“开车,换个僻静的地方,你停在这里是还想让流言再起吗。”
彭琅知道俞今说得对,便听话地开车离开了宿舍区,俞今在后座翻弄着广笙的遗物,仍是一无所获,她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彭琅的神色,默默地从遗物中拿出了一条皮带。
停车之后,在彭琅解开安全带之际,俞今迅速用皮带绕过驾驶座勒住了彭琅的脖子,她适当用力但不过分,彭琅被勒的微微涨红了脸,并且结结实实地被她的行为吓了一大跳。
他在挣扎中试图通过后视镜窥探俞今的神情,但车内的阴影晦暗不明,让他无可辨认。他本来只是有限的恐惧,但随着俞今渐渐收紧的双手逐步递增,就在他惶恐的顶端,俞今蓦然松开了手,他因为惯性一头撞上了方向盘,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缓了半天之后,彭琅沙哑着嗓子回头对俞今破口大骂:“干什么?你疯了吗?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居然想杀了我?!”
俞今将皮带放回箱子,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她抬眼看着因为刚刚的挣扎而头发蓬乱的男人,语气不带温度:“别太自以为是了,对我而言你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富二代,不值得我脏手,我只是想要个说法,广笙到底是为什么自杀?”
彭琅听完她的话简直是一头雾水,更加气愤地开口:“你觉得是我害得她自杀?你觉得合理吗?我这么多年对她一心一意就是为了害死她?”
俞今看着窗外的树叶,在风的作用下沙沙作响,露出破碎又炙热的阳光,她无辜地开口:“怎么不会呢?她死在你们二人的家中,你必然是第一嫌疑人,更何况高中时期的强奸罪名是假,你又误以为广笙所爱之人是厉璟辰,动机多得都数不完。”
彭琅一时语塞,他没想到俞今知晓这么多,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强势地回答:“我已经说了,不是我,如果我说谎,我不得好死。”
俞今摆了摆手懒得听他的废话:“这种话说服不了我。在我的视角里我能想到的只有你因为被诬告强奸而心怀芥蒂,爱得不纯粹恨得也不纯粹,越是得不到越是要得到,在你的不断施压下导致广笙自杀。比起‘一心一意’,我觉得‘相爱相杀’更加可信。”
彭琅百口莫辩,一气之下拿出了广笙的手机和他自己的手机,把它们一起丢给了俞今,语气里的激动根本无法掩饰:“你自己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我们的合照,我什么都没删过,你要觉得我删过那你就去找人恢复数据。”
俞今如愿得到了广笙的手机,便打开它翻查了起来,在此期间彭琅继续说:“我承认我们不是一直和和美美,我确实不懂她为什么要污蔑我,也确实觉得她爱的是厉璟辰而不是我。我们当然争吵过,可我一看到她的眼神那么悲伤,我就什么都不想管了,她肯定有她的原因,一定是我忽略了她的心情,既然我爱她,何必再问?大一之后我就没再问过她这些问题了,我们只要好好过日子就够了。”
她翻看着广笙手机,她给彭琅的备注是一颗黑色的爱心,从聊天记录看来这就是一对普通的,甚至比常人恩爱的情侣。相册里有合照,彭琅的手机桌面是广笙微笑的侧影,而广笙的手机桌面是一个看不清口味的蛋糕,未见其他端倪。
平静的水面往往只是假象,其下的暗流涌动不为人知,情话再动听也不牢靠,更何况眼前还摆着一条逝去的人命。她转为采取怀柔政策,对着彭琅循循善诱:“你想查清楚吗?刚刚宿管阿姨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是我们都不曾知晓的事。如果你想,你就老老实实地和我说,广笙的生命里最亲密的人就是你,现在你就是唯一的线索。”
彭琅被她不容反对的口吻镇住了,毫不犹豫就点了头,顺便又问出了心中疑惑:“为什么你说是我误以为广笙所爱之人是厉璟辰?”
她无可奈何地随手拿起遗物中的一本日历,时间已经过期,但上面的备注还清晰可见,彭琅的生日,重要的纪念日,约会时间都一一标注,旁边还贴上了可爱的贴纸。结合聊天记录、合照,广笙不可能一点也不爱彭琅,若是从未动心,不会拥有这般雀跃。
她看着面前的彭琅,他疑惑的眼神中透漏出清澈的愚蠢,他的爱是真的吗?但至少他从未懂过广笙的爱。她沉默片刻之后略有深意地开口:“能困住人心的从来都只有爱情。”
调查(下)
彭琅显然听不懂俞今的话,只是傻傻地等她解答。佳人已逝,讨论她的心意也只是徒增悲伤,俞今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把彭琅的手机交还给他,留下了广笙的手机。
她现下已经对彭琅打消了50%的怀疑,这个男人实在太袒露,喜怒哀乐所有表情都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实在没什么玩PUA或是诱导妻子自杀的智商,只要再确认一下广笙的手机没有被删除过数据,以及另一部手机的下落就能行。
她言简意赅地发问:“另一部手机在哪里?”
彭琅显然一头雾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