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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仍是旧式的阁楼,木质的栏杆一路蜿蜒往上,那高台之上的舞姿琴音无不透着奢乱淫靡。林清嘉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挣扎着看向林嫣然,“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林嫣然笑了笑:“本来也想像你之前那样,假惺惺留你在身边,只是你太过跋扈,不懂礼仪规矩,得罪了唐小姐,闯出祸端来,如此,我也留不得你了。”
她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道:“我不像你,不图那些好名声,所以,便也懒得同你演戏。”
林清嘉:“我没有演戏,曾经,也是真心待你好。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
她垂眸:“但如今看来,你我不是同路人。”
林嫣然似是被惹怒:“是,你想说你高尚,我低劣是吧?好,那今天就看看高尚的林小姐如何解了眼下的困局吧!”
她挥一挥衣袖,原本要走,可才走几步,又折返回来:“那日,真当我没看见?你与秦桓礼一同在树下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上演什么后花园私定终身的戏码,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早就知道你存了意图勾引秦桓礼的龌龊心思。”
林清嘉觉得当真是可笑,她不过就是说几句话,而且本就是她与秦家定亲,如今怎么反倒成了勾引了?
戍时,正是忙碌热闹的时候,暂且还空不出人来管林清嘉,她被绳子缚住手脚,一路被推到了后院的揽香阁里。
13。风乍起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门外的人虽步履匆匆,但走路动静很小,小得都快听不见。
林清嘉挪动了下身体,试图依靠稍微有些棱角尖锐的墙角来弄开手上的绳子,试了几次,很明显,这法子行不通。
“没用的,别白费劲儿了。”一道清脆利落的女声传过来。
林清嘉朝声源处看去,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个风尘打扮的女子。
原来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林清嘉警惕道:“你是谁?”
“我叫苏厘,跟你一样,新来的,不过比你早来些时日。”苏厘坐在桌子边,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吃,“我本来是在睡觉的,都被你吵醒了。”
她语气颇有些遗憾。
“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林清嘉给她看自己手上绑着的绳子。
“帮你解开,你想逃出去啊?”
林清嘉点点头。
“没用,你逃不出去的。之前也有人想逃,最后不还是被逮回来,还吃了好些苦头,何必呢。就算你侥幸逃出去,又能去哪儿?既然你是被卖到这里来的,想必也是不能回去了。就拿我来说,我是被我继母卖来的,她对我一点儿也不好,整日使唤我干活,真是受够了,为了给她儿子攒媳妇本,这才把我卖了换钱。”
林清嘉听着,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
苏厘咬了口苹果,“不过你也不必可怜我,离开了她,我倒乐得自在。你看这里,吃好喝好睡好,有数不完的新衣服穿,还不用干活,多自在多舒坦的神仙日子。”
屋外无线电里的乐声悠扬,隐约听见交杂的低语嬉笑声,不知今夜又要醉几双人。
屋内燃着香薰,淡淡花香令人觉得心旷神怡,一进来便是温雅、悠闲、飘飘荡荡的舒适空气。
林清嘉不知道她还能去哪儿,但总之她不能待在这个地方。若是一头栽进去,那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苏厘帮她解开束缚的绳索,前辈似的提醒道:“等会儿会有好多漂亮姐姐带你去洗澡,换衣服,你乖一点,听话一点,能少吃很多苦头。”
“苏厘,你莫要被眼前这些表面现象所迷惑,你可知……”
“我知道啊。”苏厘打断她,抢先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那些事嘛,躺下来就能挣钱,多轻松。”
林清嘉睁大眼,感觉自己这些年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勤勉求学构建起来的三观有被颠覆。
苏厘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道:“你是想说女孩子就算不读书学知识,也该寻个好人家嫁了是吧?之前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先不说我能不能进学堂,就算念书了又能怎么样呢?那就算念得好了,考上大学,念毕了业,这乱世里,大学毕业生都还找不到事做呢!换一条出路,去嫁人,又哪里有什么好人家嫁呢,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去干活,那真不值当!”
苏厘拍了拍她肩膀,俨然一副老前辈做派,“我看你长得挺好看的,好好干,说不定以后大有前途吶小姑娘!”
林清嘉:“…………”
那真是谢谢你了。
她叹口气,算了,说不通,可能也劝不了,还是放下助人情节吧。
苏厘看她利落地解开脚上绳子,“你还是想逃跑啊?”
“嗯。”林清嘉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一条缝,边查探外边的情况边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苏厘扔掉苹果核,也罢,不瞎操心了,尊重他人命运吧。
她闲闲说:“t那祝你好运咯。”
这阁楼是仿古式建筑,栏杆回廊,无不相似,迷宫一样。
林清嘉绕了半天也没能绕出去,反倒每隔三五步便撞上一个生理课生动的教学画面,有些是靠着墙壁,有的则是房间门都没关。
林清嘉低着头,捂着眼睛,路过时顺带帮人把门给关上。
没眼看,简直是没眼看。
林清嘉只得透过手指缝的空隙看路。
这样视线受阻,难免行动不便,果不其然,下一秒,直直撞上一个人。
那女人扶着额,神色微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