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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闭上眼睛,听觉就变得愈发敏感,夹杂在诗句中的某些不正经意味便明显起来。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喑哑声色拖着腔调,伴随女子似有若无的低笑。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林清嘉猛地抬手捂住耳朵,此情此景,实在叫人难堪。
从此怕是再也无法直视这些诗文了。
身旁似有人走过,林清嘉被浓重的烟熏呛得皱眉,她佝偻下身体,一只手遮住脸,往无人在意的角落移动。同时警惕地环视四周,松一口气,还好,没追上来。
一想到那个好酒颟顸的客人,林清嘉后背就一阵发凉。趁他醉酒不备之际,林清嘉拿花瓶砸了他,这才得以逃出来。
总之她是不会屈服的。她得活下去,真相还未查清楚。为了父亲,为了林家那些惨死的无辜之人,为了还未实现的理想,她都得保护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正戒备着,后肩忽然被人轻扣了下。
“谁?”林清嘉转过头。
那时候,风恰巧向这面吹。
她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他眉眼懒洋洋的,视线似乎微眯着,在看她。
季无谢远远看到走廊尽头的林清嘉,走近了,更加确定是她。
女孩衣着清凉,白皙干净的脸上涂脂抹粉,远山黛眉,胭脂唇,眉心与眼尾涂着一层薄薄的银箔细粉。赏心悦目之余,还多了几分媚态,全然不见之前的清明。
雾沉沉的夜色侵吞浑沌光影,灯光交错地在他身上闪过。
季无谢唇瓣抿成平直的一条线,默了半晌,开口,是没什么温度的声线:“你怎么在这里?”
“季无谢,我……”
林清嘉蓦地止住,不对,完全不对,她声音什么时候掐得这么柔媚了,自己听着都不对劲。
林清嘉咳嗽几声,正欲开口,就听季无谢说:“这便是林小姐那日所说的去处?”
“……?”
他也许是误会什么了。
但此刻,林清嘉过多的解释恐怕也苍白无力。
她有点茫然无措,殊不知那琉璃似的眸子湿漉漉,眼尾绯红的模样,牵扯出丝丝缕缕的娇媚态。在季无谢看来,活脱脱就是男欢女爱的情景。
林清嘉晃了晃脑袋,手心也沁了汗,能感受到药效愈发浓烈了,她竭力压制,此时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得先找个地方休息。
她刚想转身,被季无谢攥住了胳膊,“林小姐想去哪儿?可是赶着去赴谁的约?”
“……没有。”林清嘉脸色潮红,“我有些晕。”
“别跑,小美人儿,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