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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管事以为我们只是孩子、不足为惧,却不晓得我有一身武功,不过几招便被我压制,涂管事是个胆小怕事的,刀子往他脖子一划,他就吓得什么话都招了,直到那时方才明白,原来想杀害我们的是祖母和叔父。”
“最终我杀了他,莫藤却因为过度惊吓发起高烧,眼看他病得越来越严重,绝望之余,我想带阿藤回家、想杀几个永昌伯府的人出口气……幸好那个晚上我遇见恩人,改写了我们兄弟的命运。”他口中的恩人不只是章瑜婷,还有宁承远。
章瑜婷唏嘘,她也一样,幸好那个晚上有遇见他们兄弟,改写了她和母亲的命运,人世间的缘分多难以解释啊,终归一句——诸恶莫做、善缘广结。
“后来呢?”
“你留下的金叶子救了阿藤,我投入皇上门下。”
他勤奋上进,为主子爷巩固京中势力同时,打压永昌伯府也不遗余力。
去岁主子爷打胜仗、返京那日,百姓夹道欢呼,他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看见被贬为庶民的叔父站在人群中,形容狼狈、目光卑微,发现他的目光,急急调头躲开。
上个月,叔父因赌债被打断两条腿,婶婶怒极,与他和离、带着女儿返回娘家,他去莫家看过一眼,看见叔父与祖母双双躺在床上,没得吃喝、声声哀号。
如此已是最大的报应,他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
章瑜婷劝慰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们会有他们的报应,至于你……都过去了,别再多想,眼下你有了好前程,只要你们兄弟过得好,父母亲在天之灵会得到安慰的。”
“是,我也这么想。”
“那……我先回长春宫了。”
“好,回头我把笔墨等物送过去。”
“谢谢。”章瑜婷转身离去时,脚步带上几分轻快,她喜欢莫延的故事,喜欢好人终会得到善终,所以她深信,即使要在深宫待上一辈子,自己也不会晚景凄凉,而母亲的人生会渐入佳境。
莫延没离开,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微微笑开,只是笑容里有两分遗憾。
他曾经查过的,查出她是谁、查出自己要找谁报恩。
那年京城上下都在谈论被雷轰了的章家大姑娘,说她恶毒、刻薄,说她年纪轻轻却性情残暴,没人追究谣言有几分真实性,但凡提起她的名字,便是一阵憎厌与奚落。
她彻底坏了名誉,但他没被谣言蒙蔽,他做下决定,待自己有了本事,定会许她一个好前程,谁知道没被谣言蒙蔽的不止是自己,还有白景、还有……主子爷。
主子爷从很早以前就认定她了吧?要不,怎会把苏喜几人都留在她身边,怎会在她打算做任何事之前,先为她铺平道路,又怎会襄助方氏不遗余力?
眼看她走出几十步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小跑步起来,他不禁失笑,在这个高墙围困的后宫、在差点儿被杖责之后,她还能这般惬意轻松?
这样女子,任凭再大的风雨,也台不断她的羽翼,对吧?
第八章糊弄后妃们
进永安宫之后,宁承远半句话都没说,只是笑得令人胆颤心惊。
贵妃看看皇后,淑妃望望贤妃,她们都期待对方给自己一个安慰的眼神,很可惜,每个人都需要被安慰,谁也顾不了谁。
皇上这是要……替瑜嫔讨回公道?
皇上会怎么罚她们?禁足、抄经同瑜嫔道歉,还是……也扒了她们的裤子、杖责三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呐,如果真被打了,她们的颜面要往哪里放?
这下子她们连死的心思都有了,坐立不安,额头泌出冷汗。
皇后把腕间的蠲子转过上百圈,贵妃不停把戒指拿下来、戴回去,淑妃手上的帕子都要搂出毛边了,而贤妃屁股下方的椅子已经挠出凹痕。
韦公公逐一看向四位娘娘,皇帝这是在精神凌迟啊,光是这么笑着、啥都不做就让人心惊胆颤,换了他,他宁愿被揍一顿了事。
终于,精神凌虐告一段落。
宁承远挥退韦公公,笑眼眯眯开口,“你们心里肯定都有疑问……”
疑问?四个女人心里一惊,对啊,没错啊,为什么皇帝在长春宫的龙精虎猛不在她们身上表现?是不是皇上有病……四个女人想到这儿,又一起把这大不敬的念头压下。
“没有疑问。”贤妃把头摇成波浪鼓,这种事要否认到底,终究皇上对她的“宠爱”,满宫皆知。
“没有。”贵妃打死都要否认。
“没有。”皇后和淑妃异口同声。
“怎么可能没有?打从你们进了福王府,朕都没碰过你们……”
“谁说的!”贵妃反射性回答后愣住,感觉到另外三人同时望向她,牛皮吹破了的贵妃脸红成熟虾子,她僵硬地把头转向“不敢令皇上纵欲过度、伤了龙体”的贤妃身上。
然后皇后、淑妃跟着转,再然后淑妃抿唇浅笑,多年压在心底的抑郁,终于得到解放。
原来皇上一视同仁,并非只对她不感兴趣,太好了,瑜嫔如何她不管,至少牌友们,夜里都和自己一样,孤枕难眠……
淑妃的笑碍了贤妃的眼,惹得她怒瞪,皇后见状,扬起眉毛,笑得很奸险。
宁承远看着眼前女子们你来我往的较劲,淡淡笑开。
他讨厌女人,这是从以前就知道的事儿,在北疆那几年,同袍去青楼寻欢作乐,他觉得又脏又恶心,族兄不信邪,硬拉他去见识,谁知他很不给面子地吐了。
军医说他这是病,得治,兄长们不信邪,找来几个女人往他床上塞,可光闻到她们身上的气味,他就忍不住吐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