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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赢了!“一个单眼皮的青年甩下牌,激动道。
其余三个唏嘘不已,丢下牌,愿赌服输地从包里掏出赌物。一张绣有兰花的丝绢,两个铜板,还有一块吃了一口的干馍馍。
“不玩了不玩了,将军你和刘长寿玩吧,这小子今晚运气太好了。”
三人打着哈欠散去。
刘长寿清点着今晚的战利品。
除了那三样。还有木梳子,做工粗糙的茶杯,断掉的小刀,弹弓……还有一盒香味清新的胭脂。别的都能理解,但这胭脂,总不可能是粗糙的刘长寿用的?除非他真有这方面的癖好。
清点到此,刘长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圆脸很是憨厚。
第4章
池鸷表示理解。军营中全是男人,最常见的雌性是母蚊子,路途遥遥,留藏些闺房物品,慰藉寂寞之苦,也不奇怪。
刘长寿把那些女子用品全部细心收纳起来,放在一旁,再把铜板细细清点,放进贴身之处。别的东西用处不大,他便随意扫到一边,然后拿起干馍馍开始啃起来。
刘长寿咬着馍馍,道:“将军,你不要误会,这些东西我不是留给自己用的,我是留给我媳妇用的。”
池鸷拿起断刀把玩道:“这我当然知道,你也用不了……咳咳,你这么年轻便娶妻了?”
刘长寿笑容可掬道:“还没娶妻。只是在攒老婆本,得有底儿姑娘才愿意嫁给我,有机会一定要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儿!”
池鸷挑眉道:“哦?只想着娶一个吗?”
刘长寿肯定地点头,“就娶一个!我娘说了,媳妇儿一个就够了,娶回家就得好好宠着。”
拥有现代人思想的池鸷很赞成他的看法。毕竟这是在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有这种想法更是难得,更加值得肯定。
池鸷一直没走,刘长寿不好意思吃独食,即使不舍得亦故作大气道:“将军,吃口不?”
池鸷作势要接过,刘长寿满眼的不舍之情令他哈哈大笑,随即表示:“不必了,你多吃些,长身体。”
刘长寿没有负罪感地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道:“多谢将军,其实参军比我在家吃得要好,来了几个月,我长胖了不少,要是回去,我阿娘多半是认不出我的。”
乐业城的百姓在天子脚下,是安国最繁华的城市,先不提城中无一乞丐,似乎连贫苦之人都没有,大多吃饱穿暖,衣食不愁。参军虽然吃得不算差,但路途情况难以保证,大多时候是粗茶淡饭凑合,常常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家里过得太好太舒坦了,行伍风餐露宿,很多新兵不适应,所以很少有谁像刘长寿一样,觉得军中伙食不错的。
池鸷兴趣盎然道:“何以见得?莫不是陛下亏待你家了?”
刘长寿听到“陛下”二字,顿时神色紧张,连忙道:“将军可千万别这么说,陛下是这大洲内最好的陛下,若不是他,我们一家只怕早死在了夜临镇!”
池鸷道:“你家在夜临镇?”如果是在穷荒绝缴的夜临镇,能活下来便很好了,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刘长寿摇头,正欲说些什么。提醒夜禁的号角声响起,那些看起来吊儿郎当玩得不亦乐乎的士兵们,包括刘长寿,马上恢复状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各自的帐篷内。
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个动作,池鸷差点都想跟着做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是老大,不需要。于是慢悠悠地朝自己的帐篷走去,结果被吹完号角的白泽逮了个正着。
白泽那双独特深幽的瞳孔望向他时,池鸷皆发自内心的怂,好像做错坏事的小朋友被大人抓住。
白泽道:“你要记住,你是将军,要起带头作用,做事麻利些。”
果然,大人开始训话了。
“知道了,我的陛下。”
池鸷的待遇是最好的,独自住一个帐篷。帐篷内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张桌子,桌子上一豆孤灯、方便携带的铁壶。
池鸷褪去一身盔甲,把自己安安心心地放在简易的床上,打算开始休息。
他还没睡着,门帘外像是有一群老鼠在乱窜,窸窸窣窣个不停。听觉灵敏的他不免烦躁,转过身去,把薄被扯过,覆在耳朵上。
次日,作息规律的军队,早早便收整完毕,继续向东边行径。
池鸷休息得不错,精气神极好。来安国这么些时日了,还没机会好好看外面的世界,现在看什么都觉稀奇。
王统安过于刻板。池鸷是个喜欢说话的人,随时跟小兵闲谈又有失威严。
于是,池鸷把矛头对准在认真进行角色扮演的白泽。
一会儿摘片叶子,吆喝着马儿跟白泽并排前行,给他吹奏了一曲生日快乐歌。一会抓个蛐蛐,在只知赶路的白泽面前耀武扬威。
白泽眼神里的利剑都快把他这聒噪的嘴捅出洞来了,池鸷仍不知收敛。
沿着宽敞的河道走到了快日落之时。白泽实在忍不住了,把池鸷拽到边上,等众人再见他们时,白泽走在前面一脸舒坦,而池鸷老实跟在后面,一脸委屈地捂着刚遭到重创的脑袋。
白泽打人真的很喜欢打脑袋!
“禀报将军!”
一名前锋勘查完路况回来,向池鸷汇报道。
“沿着河道再前方大约十里,有一个大规模的村落,今夜可以在那处落脚!”
池鸷想了想,吩咐道:“所有人继续向前,我们就在周围找地落脚,不可叨扰村民!”
白泽今日已经喝了三壶水了,异于常态,仍觉口渴,待他喝完壶里最后一滴,见池鸷在和王统安规划接下来的行程,没了跑腿的大将军,只有自己纡尊降贵去河边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