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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霓搅动着手中的手绢,话卡在嘴边,很难问出口。
高苇率先打破僵局,“嫂嫂,你是想问什么关于高潍的事吗?”
江霓点头,“你方才在正厅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高苇沉默了一下,道:“没别的意思,既然你们已经成婚,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江霓迟疑不决,终于道:“高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明明是个很好的少年,与相公他并无差别,皆是意气风发,以前你和我哥哥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高苇放在腿上的拳头捏紧,垂下脑袋,“为什么都在提以前,我现在也很好!怎么,连你都要说教我了?呵……好得很,其实嫂嫂,我不该瞒你。高潍的事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讲哪一件要好,就说他和秋霖的事吧。他和秋霖已经有好多年的私情了,这是高宅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有你不知道。你们成婚后,他们的联系亦没有断过。”
江霓踉跄后退一步,纵然已有猜测,仍然不信。
“不可能,不可能。”江霓自欺道,“他说他只爱我一个人,不可能会喜欢别的女人。”
高苇推着轮椅靠近她,“他可能是喜欢你一个人,但食色性也,他有的女人不止你一个,秋霖是一个,其余的没在宅子内便罢了,你就当没有吧。”
江霓大声道:“你休想挑拨我和他的关系!”说完便夺门而出,留给高苇一个仓皇的背影。
高苇吃力地把门关好,回到案台之前。
一张扣在桌上的纸被翻了过来。池鸷看见他竟然写了满页的字,皆是同一个人的名字:江霓!
高苇抓起毛笔,沾饱墨汁后,狠绝地写下一个大字:恨
随着各处景色的转换,又过了好些时日了。池鸷只是在屋顶又趴了一会儿。这边没什么看头了,他和白泽又在高潍和江霓的屋顶重逢。
池鸷道:“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甚是思念。”他们至多一刻钟不见。
白泽不理他的调戏,道:“我没听到什么。总结一下,就是秋霖有孕了。”
池鸷睁大眼,后悔没有去身临其境地观看,“挺劲爆啊。我的总结一下,就是江霓知道高潍和秋霖的事了。可是高潍不是说,不想和秋霖有牵扯了吗?”
白泽一语道破道:“男人的话你信?。”
身为男人的池鸷秒懂,“的确,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眉来眼去擦枪走火。”
待他们向下看,屋子里的两个人仍旧和和美美的。好像他们俩都听到了假消息。
江霓在研墨,道:“相公,我爹他又捐了不少钱,你看可不可以让公公把河堤修一修,那河面上涨迅速,越来越浑浊难测了,为了村民们的安全……”
高潍打断她,举起手中的字画,道:“霓儿,你看我画的怎么样。”
江霓仔细端详,这是一副色彩斑澜的小儿嬉戏图,几个小儿玩得不亦乐乎。
“嗯,画工极佳。”江霓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欣赏,她知道高潍画中之深意。
高潍把画放下,顺势开口道:“霓儿,我请了郎中,明日来为你调理身子。”
江霓失落道:“相公,已经快一年了,好多郎中来瞧过,都瞧不出问题。可能是缘分未到吧。”
高潍重重摔笔,道:“缘分?我日日陪着你,还没有缘分?你是我高家的媳妇,应当为我家绵延后代,这都快一年了,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
“我是来嫁你的,是为了与你共度一生,不是为了生孩子,”江霓声音大了些,“为何你和公公总拿外面说事,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外面那些人看的!为什么你们那么在乎旁人怎么看。”
积攒的怒意涌现,高潍第一次在江霓面前展露怒颜,“生不出来,还找借口!既然生不出来,别怪我纳妾,我们高家需要香火延续。”
“你!”江霓震惊极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高潍赶忙放低音调,却不服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霓儿,你我先冷静些。”
说罢,他起身离开了,不管不顾红着眼睛的江霓。
江霓性子倔强,眼眶虽发红,泪水一滴没落。她收拾好自己,打开房门出去,迎面撞上在滑动轮椅的高苇。
高苇的病似乎好些了,面部可以自己控制了,除了腿没办法正常行走,其他与旁人无异。
“你在这里干什么?”江霓好声没好气道。
高苇道:“路过,不小心听见哥哥嫂嫂吵架了。哥哥好像出去了,嫂嫂可以去看看。”
江霓没有迟疑,随着高苇指的方向而去。
屋顶二人组趴累了,见江霓出了高宅,终于可以下地活动筋骨。
池鸷把白泽领下来后,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和脖子。白泽不像他那般动作多,紧跟着江霓的步伐而去。
池鸷没办法多歇,只好大步跟上。
你跟我,我跟你,你跟他。一路尾随,偷鸡摸狗,竟然碰见了埋着脑袋走回头路的江霓。
在江霓的时间里,他们三个许久未见了。
“池公子,白公子,”江霓惊讶道,“一年不见,你们又来颂子村了吗?”
池鸷打哈哈道:“哈哈哈,是啊,颂子村风景秀美,叫人流连忘返。”
白泽道:“江姑娘,你这是去哪里?”
“我……”江霓心事重重,似乎没下定决定,“不行!我不能逃避!”
她道:“二位公子,我先失陪了,我还有急事。”
说罢,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刻意保持距离。走到了巷子拐角的无人之处,一个还算整洁的小院落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