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松是为了救她……又是为了救她。至道玄寂现世,他将永无宁日,再也不能在这东桓山上做个逍遥的道爷。
“段青。”陆长松半跪在地上,艰难地咳嗽了几声,“别说了。”
他的声音极为平静,似乎早就看出钟元明刻意的收手,也明白段青为什么要生气。
但他不在意。
一直沉默的钟元明终于回过头看他,眼神里有莫名的情绪翻涌。
半晌后,他忽然低低笑起来,沉声说:“长松,所以我讨厌你。”
段青抿唇,她没有解气,心里依然因为震惊和愤怒惊涛骇浪,但是陆长松状态很不好,需要赶紧回去解掉寒针的毒。
她不再看钟元明,慢慢挪动过去扶起陆长松。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过钟元明身边,后者站在雨里,许久一动未动。
他半个身子的体重都搭在她身上,重得要命,也像一样沉沉压在心上。
段青一直没有说话,还是陆长松因为她意外的安静觉得有点不安,先开口道:“伤到哪里了?”
段青没好气:“自己不知道看?”
陆长松摸摸鼻子,“太黑了,看不清。”
段青冷笑:“道爷不是厉害着吗,黑夜里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陆长松:“除了外伤,还有哪里?”
段青不说话了。
她走出来走了很远,几乎离小院有一个山头的距离,身上的人很重,段青渐渐有点体力不支,加之心里烦躁,不禁抱怨道:“欧阳止雨来这里撒野,钟元明都来了,你们东桓山的掌门怎么没有动静?”
陆长松说:“不是没有动静,他是掌门,不好插手这样的事。”
段青怒道:“那你就好插手了?你自己搞不定,就不知道向他求助吗,非得要……”
“不是插手,这本身也是我的事情。”
段青愣住。
陆长松声音有点虚弱:“我身负这样独特的功法,被世人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晚只是将这个结果提前,你不需要自责,其实也跟大师兄没有关系……”
“谁自责了!”段青丢开他的手臂,一瘸一拐自己往前走。
陆长松骤然被她松开,趔趄一下,只见她身形在雨中摇摇晃晃,青竹伞也被扔在一边。
他叹了口气,拿起伞追上去,默默将完好的伞面那边遮在她头顶。
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走回小院,花了大半小时。小院门口,小重阳伸长脖子,焦急地四处打望。
见到他们,他长长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担忧地迎上来,“这怎么搞的?”随着两人走近,小院门口晃悠悠的灯影照亮他们满身的血污。
小重阳大惊失色:“天吶!你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