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检员迟疑道:“三位,是一起的?”
段青笑眯眯点头:“这我弟弟,前些日子离家出走刚找着人呢,身上脏,麻烦了啊。”
少年瞪起眼睛,刚要开口,陆长松忽然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少年顿感双唇像被胶水糊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心下震惊,同时也有点绝望。
他们果然不是普通人……带上他是想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难道是要带着他去庆山,等到进了山里的荒郊野林中再毁尸灭迹?
安检员:“请张开手臂。”
少年没有动。
倒不是抗拒,只是他被陆长松用一道金光强行双手反剪在身后,实在动弹不得。他有心想向安检人员求救,想必在这种公共场合,就算这俩人不是普通人,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如何。
陆长松与段青对视一眼。
二人走出排队队列,段青一把将少年揪过来,笑眯眯地说:“别想着跑了,你要找我报仇,我人就在这里;你要去青云观,我们也给你出了路费。”
“于情于理,你都别想着跑。”段青把她推回队伍里,陆长松同时很有默契地放开了束缚。
少年不知是不是被她说动,双臂恢复自由后垂落身体两侧,他试着啊了一声,发现也能说话了。
但他没有多余动作,沉默地站在队伍里,无视周围对他尽量避而远之的人群,安静地接受了安检检查。
趁着人在前面,陆长松轻声道:“你想补偿他?”
段青摇摇头,没有说话。
第一次见到这少年的时候,欧阳止雨就害得他失去了也许是唯一的小狗,用的还是她做的药。她虽然有愧疚之心,但这点愧疚并不足以让她带着少年前往青云观。
她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做事的时候,永远优先为自己考虑。
救下这个少年,首先是为了减少一个麻烦。
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经历过那样的事,世界观受到冲击,难免会陷入极端。如果她现在立刻解释,且不说那药确实是她做的,这解释也比那天晚上延迟了一个月之久,少年不会相信,她也没必要浪费口舌。
其次,少年本身的目标就是去青云观拜师学艺,她顺路带人一道过去,也能顺便让他好过一些。
至于青云观到底会不会收他做区别于普通弟子的内门弟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距离登机还有两个多小时,段青坐在登机口旁的长凳上,看看一旁已经打起瞌睡的陆长松,再看看坐得距离他们老远,还时不时拿眼睛朝她瞪一下的少年,有点无语。
她原本想着趁登机时间还早,把该问的都问清楚来着。
结果机票是经济舱的,临近清明小长假,机场人爆满,救她旁边两个座位处就是好几家人带娃出行,几岁的小娃满地乱爬,吱哇乱叫中夹杂家长们高声但毫无作用的怒吼。
她不客气地戳了陆长松的腰,问:“陆长松,你不是不缺钱吗,怎么就不能去个贵宾休息室?”
陆长松在一片混乱中睡得可香,却被她轻轻一戳弄醒,半睁着眼懒洋洋说:“去那地方干嘛。”
段青咬牙:“您要不看看你穿的这身行头?”
少年在此时飘过来一眼,嘴里发出不屑的轻嗤。
陆长松抻开长手长脚,打量自己一番,迷惑道:“我这衣服怎么了?”
老实说,他陆长松虽然小时候在陆家不受宠,但那可是陆家,再不受宠,小一百平的单独卧室还是有的,更别说日常吃穿用度,那自然是最好的。后来跟梅牙一起时,也是常去各种厉害家族里办事,常穿着昂贵的衣服睡草地。
他不是没有概念,只是跟着梅牙,早就习惯了忽视这些身外之物,换一身好行头,只是为了在去青云观时不能太落面子。
至于坐飞机专门买头等舱去贵宾休息室……陆长松问:“你想去?那走吧。”
说着他站起身,一旁少年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此时冷哼道:“原来你把那个白头发踹了,换了个这样的,你口味还真是变换得快……”
一句话还没说完,陆长松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啪”。
正在来回疯跑的几个小孩,顿时为这个举动僵立原地,看向这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家长们连忙奔过来拎着各个仔带走。
陆长松半睁着眸子,眼神有点凉。段青心中一惊,暗想他难道因为他们总是被旁人误解的关系生气了。
就听陆长松淡淡道:“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比。”
段青一愣,还没待想清楚他话里的意思,陆长松已经拎着少年往贵宾室的方向走,姿势跟刚才那几个拎小孩的家长一模一样。
少年被陆长松用一只手轻松制住便动弹不得,只能含恨看向段青,宛如在看一个操刀妖孽。
他恶狠狠说:“咱们走着瞧吧!蛇蝎心肠的女人!”
段青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又是一声清脆的“啪”。正路过起初那帮子玩闹的小孩,他们顿时更安静了,一个个跟小鸡仔似的乖乖坐好。
围观众人朝他们投来感激的眼神。
汉江机场有专门付费入内的贵宾厅,两人带着少年入内,路过自助餐区,段青明显听到少年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挑挑眉,对他说:“进来以后这些都是免费的,想吃什么随便拿吧,我们在最里面的包间等你。”
她一点不担心他再跑,临走顺便嘱咐道:“给我拿一杯黑咖啡。”
两人都去落座,剩下少年鼓着一口气站在原地,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最终没能忍住美食的诱惑,转头去桌边拿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