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初三时爸爸还没去世,她为了考上市重点高中,也是不要命地学。
有时候很晚了,爸妈都已经睡下了,她还在客厅里开夜车。
记得有一次,爸爸哈欠连天地从房里走出来,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一点多了。
他过来叫宝贝女儿去休息。且惠头都快埋进卷子里,手上的笔不停,嘴上敷衍着,“就快了,写完这篇英语作文。”
钟清源夺了她的水性笔,“你一个字都不许写了,现在就给我去睡觉。”
且惠嘟起嘴,“你不让我做完,那我也不要睡了,反正也睡不着。”
“好吧好吧,我看着你写,”钟清源最终拿女儿没办法,他坐下来,“做完马上回房间啊。”
她飞快地把笔扯过来,“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眼下,沈宗良监考官一样看着她翻书包。
且惠拿出那本雅思真题精讲,趁他不注意,又摸了本刑法题集偷偷带上。
沈宗良假装对她的夹带私货视而不见。
他心想,这姑娘怕学得走火入魔了,看着清瘦羸弱,倒有一身吃苦耐劳的本事。
沈宗良把书房让给她,自己坐在旁边看材料。
他的书桌很大,除了电脑、台历这些基础的设施,南角放着一盆新修过的虎头茉莉,杂而不乱。
且惠拈起一片叶子闻了闻,“好别致,很少有人在桌上放茉莉。”
“茉莉香气有镇静宁神的作用,”沈宗良翻了一页,随口应道:“也只是恰好这段时间喜欢。”
“噢,这样。”
原来他喜欢什么都是一阵一阵的,没个定性。
那喜欢她这件事呢,也是这样吗?
今天喜欢,明天一早睁眼醒来,就又不喜欢了。
且惠讪讪地收回手。
诚然,如她家幼圆所说,她骨子里就是矫情而敏感的,患得患失。
但且惠没有任何办法,她已经长成这样的性格,在种种条件之下。
家里并没有能为她托底的人。
因此,她始终无法不计后果、不讲分寸地去做某件事。
哪怕她已经这么地被沈宗良迷住。
且惠不再发问,捋了捋头发继续审题。
还是读书牢靠些,至少装进肚子里了,就成为她的东西。
而一张张漂亮的卷面分数,以及出色的期末绩点,能将她送到想去的地方。
只有在这个层面上,走过的每一步路才算数。
沈宗良卡着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喊了停,“好了,休息。”
且惠把笔盖好,合上书欢呼,“哇哦,正正好写完。”
她得意地扬了扬唇,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