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清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全部都没了,表情忧伤的垂下眼帘,但随即马上又浮起了大和抚子式的完美笑容,轻声说道:“下个月的樱花祭上,父亲大人就会宣布我订婚的消息了。”
“啊!”春迟吃惊的低呼了一声,连连追问道:“男方是谁?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男方是谁,”清子纤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微笑着说:“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苍纯是唯一的继承人,但是他身体那么弱,父亲大人打算招赘一个女婿,做为苍纯的补充以支撑家业。”
春迟一下子闭上了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少女。
如果她是文艺女青年的话,这会儿说不定会生出人生不过如此之类的感慨来。但是,春迟做为一个前世初次谈恋爱就找了经济适用男,今生穿越后两个月马上定下未来结婚人选,并使用各种手段逼婚的彪悍女性来说,此刻的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足够幸运。
虽然是养女,但四枫院家对待她的方式却没有任何失礼不周的地方,最起码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她,在精神上,虽然无论当主也好、雅子夫人也好,下人也好,没有主动与她亲近的,但是,她还有将她时刻摆在第一位的秋凉。
这就足够了,并且,她还坚信着将来秋凉当家了之后,她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咳,这姑娘从来就没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嫁给秋凉。)
虽然主人的情绪是表面平淡内在悲伤(春迟小姐友情提供的她的猜测),但是,朽木家的雏祭り却依然办的非常成功,毕竟——并不是每个世家都能拥有那样数量庞大、质地珍贵、做工精细、场景齐全的雏人形的。
最起码在参加其他家的雏祭り时,春迟没有看见过,这一点就连四枫院家也不例外。
当然,因为有秋凉的存在,所以春迟还是对四枫院家认同度较高的(她自认为会是将来的当家主母),所以,春迟坚定的认为,如果哪天这些大贵族们举行兵器展的话,一定是四枫院家获胜。
就这样在朽木家的桃花树下饮酒嬉戏一天之后,少女们确定了第二天到四枫院家做客的事,大家也就相继辞别了,毕竟,每年二月下旬和三月上旬全部都是女儿节的活动,只不过,朽木家贵为众贵族之首,拥有掀开宴饮帷幕的特权罢了。
紧随其后的自然是四枫院家,再然后,因为其他三大贵族家中没有未嫁少女,自然就轮到上级贵族们办宴了。
到了那个时候,清子和春迟就可以随意选择到底要不要去参加。
因为是主宾,春迟是等到所有人都走掉之后才撤退的,令她吃惊的是,长风玉立站在轿子之前的,居然是前两天就去现世执行任务,并且早就告知春迟今天不能回来的秋凉。
秋凉看到春迟,微微一笑,声音柔和的说道:“小乖今天真漂亮。”
“……”春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秋凉总是这样,不管时间地点,只要想到了,就算是很让人害羞的话,他也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并且还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是个超级超级迟钝的家伙,春迟有点脸红的想。
完全没在意少女的异状,秋凉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将她带上轿子,然后从随身的一个大包裹里拿出一桶六套共计72枚描画极为精美的贝合文蛤,微笑着说:“在现世执行任务的时候看到的,虽然家里也有这东西,但是这套的故事貌似更新鲜有趣一些,我觉得你会喜欢,就带回来了。”
春迟看着打开的盒子里,色彩纷繁辉煌,人物风景全都栩栩如生、精致细腻,贴着华丽金箔、银箔的美丽贝合,想到这家伙是跟着邢军暗部出去执行任务,却带回如此大的包裹,还不知其他人会怎么想,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静静的垂下头,再抬起时笑着说:“秋凉,说吧,你几天没换衣服了。”
“啊,纯一每天都有监督我换衣服。再说了,我并不是不换衣服,只不过是相同式样的衣服定制了好几打而已。”少年将春迟抱在怀里,轻声嘀咕着,然后在下一刻,他就坠入了梦乡。
春迟看着他下眼圈的青黑,以及略微刺出的胡茬,明白了一个事实,想必这家伙在完成任务之后,就急着赶回来见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极其精美的贝合,也是一种游戏工具:
日本江户时代中流行一种游戏,此游戏自平安时代便有,称为“贝合わせ”(かいあわせ/kaiawase,贝合)。由于文蛤贝壳只有成双的贝壳才能合上,成对的文蛤贝壳内侧涂上同样的源氏绘风格金银绘画,可以玩一种找成对贝壳的游戏,游戏规则有点像现在的连连看。贝合游戏亦是后来和歌纸牌以及花札游戏的前身。
参加游戏的人分左右两方。双方还必须在现场作和歌,将360个绘有彩画的蛤贝分给双方,各方将得到的贝按两个一对分好,一份留在手头上,称为出贝。另一份散乱的扣放在地上,称为地贝。游戏开始时,各方按顺利出示手中的贝壳。然后在地上选出一个与手中的图案完全相同的贝壳,根据对上贝壳的多少决定胜负。胜者往往可以得到轴画。负者第二天必须款待胜者。江户时代,这种游戏在官僚子女中广为流传。装蛤贝的容器称“贝桶”。贝壳因其一对一的性状,被传是象征贞洁的信物。所以官家嫁女儿时,陪嫁的嫁妆中必须有贝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