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许澜就更奇了,“这皇子不都是陛下赐婚的么?怎么偏偏这回陛下就觉得说的是他了?难道是突然发现他不该如此专横,该让皇子们婚姻自主了?”
许澜这嘴向来不饶人,谢济青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这话你在家中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面去说,与以往不同,这次太子赐婚本就是太后开的头,陛下动怒恐怕也只是做个样子给太后看罢了。”
沈玉竹默默地听着,“如今就连父皇也只能在太后面前示弱了吗?”
“慎言。”谢济青摇了摇头。
“如今京城这局势,世家是占了风头,你瞧瞧他们办的这事,太子正妃与侧妃都想要是世家中人,这不明摆着想要日后皇后的位置。”
“他们想得倒美,可却是苦了太子,他根本不愿卷入世家与朝廷的权势之争。”
沈玉竹垂眸,世家占了上风,也就意味着太后的势力在这京城更加壮大,父皇怎么可以愿意这样的局面出现,但他却还是妥协了,只是赐婚对象变成了男子。
但太子妃的位置何其重要,权利也无关性别,父皇究竟为何不敢反抗,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太后手中?
沈玉竹想到西戎,又或者是蛊?难道太后给父皇下了蛊?
只是这无凭无据的,也只能是猜测罢了,一切都要等到进宫后面见父皇才能知晓。
“是啊,太子也是身不由己。”谢济青想到沈翊,只觉得可惜,若是没有出生于皇室,恐怕会自在许多。
谢济青今日便是借着这个事提醒沈玉竹如今的形势,他知道这孩子聪明,会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看到一旁只知道闷头吃饭的拓跋苍木时,谢济青忍不住蹙眉,这孩子他就不放心了,到时候进宫可不要拖累了玉竹。
“首领别怪我话多,这京城不比北狄,稍有不慎就会行差踏错,进宫后还望首领护住殿下,我与阿澜如今年岁已大,旧部势力虽在但毕竟都在宫外,这宫中到时候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谢济青言辞恳切,他的女儿走了,他如今在这世上就剩下沈玉竹一个外孙,哪怕他看不顺眼拓跋苍木,却也知道沈玉竹身边也只有他能相护。
拓跋苍木闻言抬头,对他保证道,“外祖父放心,我定会护好殿下。”
谁是你外祖父?谢济青微笑,“如此便好。”
用过早膳,沈玉竹与拓跋苍木回到庭院。
“你外祖父看我的眼神好像很不满意。”拓跋苍木挫败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分明还不错啊。
沈玉竹牵着他的手慢悠悠地走在石板路上,“放心吧不是你的问题,我外祖父那人眼光一向很高,除了他自己其余都是庸人,按我外祖母的话说就是,‘年轻的时候这人忒欠揍,也就我懒得跟他计较了’。”
“更何况外祖父还是知道分寸的,就算心里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你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北狄首领,旁人怎么敢得罪?”
沈玉竹说着这话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拓跋苍木听出了他的打趣,“不过听殿下的外祖父所言,恐怕宫里的形势的确不容乐观,他这是在提醒我要做好万全准备。”
“嗯。”沈玉竹抿唇,眼神严肃,“北狄骑兵如今在京城外埋伏的人数有多少?”
“八千骑兵,一个时辰之内便可破城入宫,加上东夷与南蛮,会更快。其余北狄骑兵兵分几路,在赶来的路上。”
拓跋苍木说完,却见沈玉竹眉头皱的更深,“殿下是在担忧什么?”
“我在担忧那一个时辰之内的变数。”
沈玉竹叹了口气,“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宫内有我外祖母曾经的亲兵下属,若是生变也能护我们一阵了。这倒不是我最担心的,若是明着对付自然不怕,怕的就是玩阴的。”
“阴的也不用怕,我们不是有林青风在吗?到时候让他在宫宴上通通给人下毒。”
拓跋苍木玩笑道,话音刚落,就看见林青风从房门内走出。
“首领你这可就是在害我了,在宫宴上下毒,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名啊,我这人胆子小,可万万不敢如此行事。”
林青风摸着胡须,装模作样地抬起衣袖擦拭额头冷汗。
拓跋苍木挑眉,“可你给朝廷命官下毒便已经是死罪了。”
“那也跟在宫中不同,跑又跑不掉,这不是让人直接给瓮中捉鳖了么?”
林青风不赞同地摇头,狐疑地看着他们,“首领是在与我说笑吧?殿下想必不会赞同。”
沈玉竹回神看向他,“嗯?下毒倒是个好办法,牺牲你一个能保全大家。”
林青风瞪大眼,用一种“你们还是人吗”的眼神无声地谴责他们。
赛罕也从屋里走出,他笑着抬手,“殿下与首领就别逗他了,事关下毒他可是会当真的,到时候入狱了我们还得劫狱救人,怪麻烦的。”
“也是,”沈玉竹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就等真闹起来了再给他们撒毒粉,到时候就拜托神医替我们的顶罪了。”
林青风看着沈玉竹一本正经的神色,一时间竟然真的拿不准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他犹豫着下定决心,“那你们可要记得在牢狱里捞我啊。”
“噗。”听了一耳朵的陈泽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神医你放心,我们这么仗义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到时候我作为太子妃,一定会救你的。”
陈泽身后的玄奕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公子,你还没有嫁入东宫,就算嫁进去了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