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土被带了上来,众人好奇的看过去,欺骗郡主的竟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畏畏缩缩的人?
河底沉尸6
四十多岁,瘦瘦小小,贼眉鼠眼,与大家印象中仙风道骨的道长没有一点靠得上边的地方。
就在众人怀疑是不是抓错人的时候,明昌郡主已经跪扑了过去,“道长,信仆找了你好久,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我家欢宝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
信仆?!没听错吧?堂堂一国郡主,竟然跪向一个普通人,甚至还自称为仆,这可当真是皇族中的奇耻大辱啊。
宁王想将女儿拉回来,阻止她继续丢脸,明昌郡主也不知从哪生出的一股力气,将自已的亲爹推开,继续求着那道土救她的孩子。
在宣德帝的示意下,龙卫拉住了明昌郡主。
针对道土的审问也开始了,可没想到,才刚问了一句姓名,对方竟当堂大小便失禁。
就这点胆量,竟敢欺骗当朝郡主?!
亓骁眠请示道,“陛下,要不,臣这边审问出结果再告诉您?”
宣德帝大手一挥,“不必,朕要听他亲口说!”
人被拉下去收拾了一番后,再次被带到大殿上。
也不知龙卫那边使了什么法子,总算是能磕磕巴巴的说些话了。
“姓名!”
“王,王生……”
“你是哪个道观的?”
“西、西涧观。”
嗯?这道观还挺有名的,道观中的道土名声也都还不错,怎会出了这么一个人。
“你当真是西涧观的道土。”
王生支支吾吾的,龙卫却有话说,“回陛下,这王生十年前就已经被西涧观除名了。”
“难怪。”
龙卫接着说道,“他原是秋亦道长身边的一个打杂小道土,因手脚不干净,被秋亦道长逐出道观。离开道观后,他以秋亦道长徒弟自居,四处坑蒙拐骗。”
“呵,果然是个假道土,那他又是如何骗到当朝郡主的?”
郡主之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这王生哪怕是以秋亦道长的徒弟自居,也依旧不够格。
龙卫先看了眼明昌郡主,才说道,“郡主府的人说,此人进入靖京城后,是拿着孙将军的信物,见到明昌郡主的。
当时,郡主的孩子险些病危,是此人敬献了一味药,小公子才缓了过来。
之后每一次小公子病情加重时,此人都有应对的法子加以救治,所以,郡主便也越发信任他。”
宣德帝敏锐的感觉到这其中过往并不简单,“这还真是巧了!还查出了什么?不,你别说,让他自已说!朕想听他说!”
在龙卫颇有手段的催促下,王生痛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又不敢呼痛出声,早被人威胁了,若是敢在大殿中呼痛,就将他活生生的割成肉片。
王生也知自已罪孽深重,活不了,便想死的痛快些,接受了即将死亡的事实,他颤抖的声音反而镇定了下来,脏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清了视线后,这才说出了实情。
“陛下,小人错了,小人也是逼不得已啊,孙将军的爱妾林姨娘在小人坑蒙拐骗之时,抓住了小人的把柄,把小人送官,她还捏造罪名,与官府串通一气,要将小人砍头,小人为了活命,才不得不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宣德帝气笑,“你的意思是说,这背后之人居然只是个贱妾?”
“陛下饶命,这一切都是那林姨娘的意思,小人只是不敢违背她。”
“你确定只是那个林姨娘的意思吗?孙传胜呢?这整件事情中,可有他的手笔在其中?”
“小人,小人从没有见过孙将军。”
宣德帝冷哼,“那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等龙卫领下查孙传胜的旨意后,宣德帝示意王生继续说。
王生接着说道,“其实,太医们当时的诊断并没有错,小公子的病症不过是体弱加上喘疾,而这喘疾,实则是从孙将军那里遗传的,只不过孙将军的症状比小公子要轻上许多。”
“你胡说!怎么会只是喘疾呢?”
明昌郡主刚刚还一副呆滞迷糊的样子,一听到有关自已儿子的事情,整个人又亢奋了,这种状态很奇怪,大殿之上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出异常。
只听她反驳道,“明明就是那些太医诊断错了,日日苦汤子,病却一点见好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最难的开头讲出后,王生再次开口时,不见磕巴,意思也表达的更清楚了,他将自已如今的处境怨怪在林姨娘身上,卖起她来也更加顺溜了。
“郡主,那是因为你身边的人也被那姨娘买通了。
您与孙将军相处时日尚短,不知将军有这样的病症,可林姨娘日日在将军身边伺候,怎会不知?
她通过耳目了解到小公子的病症后,便知是遗传,结合将军的发病规律,找到了诱发小公子发病的关键,所以,小公子才总不见好。
而我每次给你的药,不过是一些白面罢了,林姨娘倒是给了我几副毒药,让我喂给小公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我也不忍心啊。
之所以吃下我的那些白面,瞧着像是好了,那是因为我与那耳目商量,她暂时停止了自已的小动作。
之后,您便不再相信太医,乱七八糟的药给小公子喝了一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日积月累的,毒素越积越多,便也断了孩子的生路。
其实,若是刚出生的时候,按照太医的建议,好好养上几年,到如今,定是能跑能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