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入夜,姜枕砚就跳上了雪生家的房顶,雪生家的房屋虽狭窄,却是不矮的,这里能看见出村的路,他只需要在这里静等即可!
天空飘着绵绵雪花,看似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其实诡异至极。
果然,正当他等的瞌睡连连时,村里出来了一群人,样子鬼鬼祟祟,却还抬了一顶雪白的轿子!
姜枕砚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浮上几分凌厉,一般的轿子不都是大红鲜红,他们抬的却是一顶白轿,什么山仙?哪里有一丝仙气可言。反而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诡异!
因为下雪的缘故,这些人走的很慢。姜枕砚眉头微蹙,敛了气息不远不近的跟在这群人身后。
雪生说,这个村庄里的女子除了老弱女子,皆被捋了去,不知做什么,回来后的女子都不在记得曾经的事,村里的人都觉得她们失了贞洁,不愿相认或是赶出家门,有的人家不舍,便留在家中,结果也是被流言蜚语逼死,说什么被山仙带走过的女子都已经是山仙的人了,留在家中会召来厄运,或说她们是不贞不洁不善之女,山仙才不要她们。
刘老汉应该是受了那个所谓的山仙指使,便从别的地方捋来女子给他送去,前些夜里姜枕砚给他用的是忘尘散,能让他暂时忘记那夜的事!
姜枕砚看着带路那老汉,眸子微微一眯,眸中闪着危险的光,好似雪夜中一只盯上猎物的黑豹蛰伏在此,只要找到机会,就能一爪拍断对方的脖子!
越往里走,这里的雪越奇怪,不多时竟渐渐凝成了水珠!
水珠!是雪生说的那种悬浮的水珠,姜枕砚冷哼一声:这邪怪戏还真多,出个场也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出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邪怪是十分懂得驾驭人心的,只要如此虚张声势,弄这些花里胡哨的排场出来,这些愚民就会为他肝脑涂地!
不多时,送轿的队伍便到了雪山入口,也在此处停了下来,一众人都低头俯首,跪在两边的积雪中,中间空出一条道来。
姜枕砚无趣的看着这些人动作,这倒让他好奇起这么大阵仗的“山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群人影,四个腱壮大力士抬了一顶雪白的轿撵,撵边还有四个人侍奉的婢女,稳稳朝这边走来!
那轿辇冠上圆顶精细华丽,四道碧幌往两边垂下,撵上坐了一男子,披一袭狐裘,内里是白底远山蓝绣纹的交领锦服,那模样瞧起来倒是颇有几分人样。
姜枕砚冷笑一声,心道:还以为是什么难缠的邪怪,原是只成了人型的鱼精。
开始姜枕砚还好奇这“山仙”为何不亲自去抓人,却要人抓好了给它送来,还做了一场悬水术,感情是不能离水太久。
那鱼精一挥手,身后便又出现四个壮汉,将那顶藏了女子的轿子抬走!
全程这些村民都俯首在地,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偷看。
蓦的,姜枕砚想起了沈长清,那灵山镇一直深得他的照拂,他却连座庙宇都不曾有设。
因得那些人杀狌取血,惹得热疫肆虐,却将公子唯一供奉在李家的雕像摆设都砸的稀碎,还说是公子降的灾!
不管是妖是仙,是魔是道,干扰了凡族的因果都会反噬自身。公子本就不理世俗,若不是狌尧上门说动,他又岂会出山。
引血为咒,狌尧断耳为祭!
俩人才冒着被反噬的风险,解了灵山的血煞咒!
姜枕砚打心眼里觉得可笑,眼里的轻蔑也毫不遮掩!
真是好坏不识,愚蠢至极!
他提起轻功,迅速跟上了那鱼精的队伍,跟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到了一处冰湖边。
此处应当是这山脉最中心处,寒气比外头多的多。姜枕砚隐在木丛后瞧着那鱼精施法带着那顶装了人的轿子入了湖中!
过了许久,他这才走近瞧了瞧,离湖不远处立了座石碑,上头题字“碧珍”,这湖隐隐透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重感,这是修行者对灵力的一种感应!
姜枕砚蹙着眉观看着此处地形,这湖在众山脚下,冰寒优美。
姜枕砚看着石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这石碑不对!”他略微施法一探,灵力被反弹回来,姜枕砚险险避开。
没想到到此处竟然设了阵法,且这阵法有些古老,姜枕砚只在阵法书上见过,他薄唇一抿,有些不甘心的后退两步。
雪娘正要过来,姜枕砚忙抬手阻道:“退,这里有阵法!”雪娘一听带着婴灵退远。
姜枕砚呼了口气,幸亏没在上前,否则他就暴露了踪迹!看来,这条鱼精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竟还会仙族的阵法!
姜枕砚眼睛微微一眯,眸里的光看不出喜怒,他忽然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就离开了此处!
大概出了几里地,他拿出了搜寻法器,从雪堆里逮来了一只雪兔精,雪兔哆哆嗦嗦的匍匐在姜枕砚脚边,一动不敢动。
姜枕砚心绪微动:“别怕,我只是路过,出不去了,寻你出来问一问路。”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好人,雪兔天生胆小,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它吓的背过气儿去。
雪兔精颤颤巍巍的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姜枕砚,身体僵硬呈防御状态,生怕姜枕砚趁它不注意,掏了自己的丹,这些修者太可怕了!
许是修为颇低,只能人言还不能幻为人形,它道:“大仙想问什么?别…别杀我就行!”
姜枕砚微微点头,眼中神色流转道:“我进山来,怎么也出不去,你只需给我指条出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