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宇智波一族结交总归不是坏事儿。
……
凉风拨动廊下的风铃和池水的涟漪,蓄满水的惊鹿“啪”地一声砸在光洁的石板上,楼台水榭里回荡起沙沙的风声。
地板上泼满了日光,像是一地璀璨的碎金。
宇智波神奈顺手把玉牌抽出来,往走廊的方向一丢,那只玉牌恰好郑重从廊柱后面探出头来的人的脑门,对方“嗷呜”一声,捂着脑袋倒地不起。
原本眯着眼睛的九喇嘛支棱起了脑袋,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来,视线往走廊看去,被玉牌砸中的人捡起那块玉牌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宇智波神奈扯开自己的大嗓门。
“你干什么丢我?”对方半张脸蒙在厚重的绷带下,瞪着眼睛看她。
“鬼鬼祟祟的,像贼。”宇智波神奈眼皮都没抬一下,干脆利落把锅扣回对方脑袋上。
对方闻言也觉得是自己的错,火气是歇了,浑身上下只有嘴还是硬的,嘟嘟囔囔地说,“那你也不能拿东西砸我……”
宇智波神奈拎起桌面上的茶壶,手中微微倾斜,流水从壶口流泻下来,不多一会儿,茶碗就被蓄满了茶水。
“过来坐。”
被玉牌砸了脑袋的倒霉孩子老实巴交地捏着那块玉牌坐到了宇智波神奈对面,宇智波神奈手边的茶碗推了过去,倒霉孩子把玉牌放到桌面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另外半张没被绷带遮住的脸便皱成了一团。
“好苦。”
宇智波神奈捏着左手捏成拳头抵在太阳穴,歪着脑袋看着把脸皱成一团的倒霉孩子,毫无征兆地笑出声来,落在对方眼中像是另类的嘲笑。
温热的水汽沿着茶碗碗沿溢出来,对方为了不让宇智波神奈小瞧他,把心一横,把眼睛一闭,咕咚咕咚就把一整个茶碗里的茶水倒进了喉咙里。
茶碗在桌面上砸出一声砰响,倒霉孩子瞪圆了眼睛看着宇智波神奈,嘴里还跟着不断冒出热气来,样子像是示威的野猫,猫毛都炸了起来,“怎么样?!”
意料中的赞叹和认同没有立马出现,宇智波神奈端起另一杯茶水,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而后语气不咸不淡地告诉他,“其实你可以放凉了再喝,带土。”
被烫了舌头的宇智波带土像只狗子一样把舌头吐出来,吭哧吭哧地散起热来。
“柿子……”
宇智波带土吊着半截红红的舌头,话都说不清楚。
“走了。”
“哩怎么……”宇智波带土瞪眼。
“这里是我的宅邸,他有胆子来就不错了。”宇智波神奈稳如老狗,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玉牌,“这不是留了礼物给你么?”
倒霉孩子立马反应过来,玉牌是朋友送他的,立马收好。
这倒霉孩子耷拉这脑袋,看着躺在手里的玉牌,“……额……涩关……”
“叫我的名字就好。”
小大名继位后,她升职了,除去一开始独揽大权的太政大臣一职外,代替年幼的主君执政,肩负教导主君的责任,同时兼任摄政和关白,通常被人称呼为「摄关」。
倒霉孩子顿了顿,也觉得叫官职称呼怪怪的,于是开始努力适应叫她的名字,“……神奈。”
“什么事情?”
“窝甚么似候阔以肥去?”
“嗯?”
“……我……我想琳了。”宇智波带土终于把舌头捋直了,磕磕巴巴地开口,末了还欲盖弥彰似的补了一句,“还想水门老师。”
“是想卡卡西了吧。”宇智波神奈眯起的眼睛,眼尾上挑,眼里半是戏谑半是和熙。
“……谁会想那个自大狂啊?!”宇智波带土瞪着眼睛否认。
反应之大,几欲要把桌子掀给了,宇智波神奈的手指有一茬没一茬地敲在桌面上,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转过身,稳如老狗地把九喇嘛抱过来放进怀里,一边静静看着宇智波带土独自发癫,一边抚摸起狐狸柔软的脊背。
对面好一会儿都没传来动静,宇智波带土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老老实实坐下来,扭扭捏捏地开口,“卡卡西的眼睛……”
没等他把话说完,宇智波神奈嘴角一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你也知道这样做不妥当。”
宇智波带土低下了头,“我也没想着我能活下来……”
……
他要死了,半个身体被落石砸得面目全非,卡卡西的眼睛被人刺瞎了,还不如把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给卡卡西。
他以为结局会是这样的,他没有想过有人能把他从那块巨石底下拽出来,还把他另外半个身体缝好了。
——回头要怎么跟卡卡西和琳解释啊?
——他又受伤了,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琳一定会生气的。
——水门老师你在哪里啊?
除去醒过来的那天,那个人找跟他说了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就把他从草之国带回了火之国大名府,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然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但一路上的相处,宇智波带土对这个不大像老头子的老头子古怪的脾气有了深刻的认知。
对方缝合他身体的手法……像缝衣服,嗯对,缝衣服,脾气还很怪,好歹救了他,总归要说跟对方说谢谢。
但他没来得及和老头子说谢谢,对方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