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这是他醒来的第一个想法,刚刚昏迷时那种感觉成了疑惑——自己方才怎么会这么想?
“青鸿哥,喝茶!”她小心翼翼地端了杯水来,倾著身,跪在他的身旁。
无意间,视线对上她微敞的衣襟,虽然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是,该死!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幻想力有多好!
不对!
并非是幻想力,该说是记忆力……他的的确确看过她裸身的模样,就在浴室里。
怎么开始口干舌燥了?
他误闯了进去,然后……然后他全部想起来了。
“青鸿哥,水……”方祈晴再唤了声,手上的水杯又向他递近了一点。
“你……你有没有……”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坐起身,而她手上的那杯水就这么落了地,水浸湿了榻榻米。
“呀!”她轻呼,忙抢救那已经翻倒的杯子。“水都倒了!”她喃喃念著,匆匆忙忙用袍子的袖口擦拭倒出的水。
“先别管那杯子,我问你——”他将她拉了过来。
“可是——”她仍望著那滩逐渐渗进榻榻米的水。
“方祈晴!”他沉声唤著,声音透露不耐。
“喔。”听到他大喊,她这才乖乖的面向他,不过仍是偷偷瞥了一眼那杯子。“青鸿哥,你不渴吗?水倒了耶,那我再去倒一杯给你!”眨了眨眼,她马上就要站起身。
“谁规定昏迷的人醒来一定要喝水的?我有说我要喝吗?”朱青鸿没好气的说道,制止了她正要起身的动作。
是!他是口干舌燥没错!
不过他很清楚那跟平常的口渴并不一样。
“可是,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嘛!”
“我说我有话要问你,你是听不懂吗?”她真的是有本事磨光他的耐性,朱青鸿提高了声调。
“青鸿哥,你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她偏著头,非常认真的问,双手抚上他的额。
那手上还残留著肥皂的余香,一直扰乱他的心神。
握住了那只手,他锁住她灵动的瞳,咽了口口水,“你……有没有……”
“嗯?”她也盯著他的眼,等著他的话。
“我是说……有没有……”他用手拨了拨头发,不知道要怎么说。
“有没有什么?青鸿哥,你怎么昏倒醒来后就变成九官鸟似的,讲话一直重复?”
她取笑,笑得无邪。
“闭嘴!”朱青鸿涨红了脸斥责,然后才吞吞吐吐的问:“我是说……他们……有没有……有没有……看到你……的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在乎她即将说出口的答案。
“讨厌!青鸿哥,你问这什么问题啦!”她忙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往他处,原本娇嫩的小脸染上羞怯的红晕。
时间静止著,而两人交握的手也像突然有了电流,温度烫得令两人心惊,然后猛然放开,彼此有默契的不说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朱青鸿还是忍不住想问。
“就……只有青鸿哥……你看见而已……”她小小声的回答,头垂得更低了,早在他人进浴室之前她就套上了袍子。
听到这样的答案,朱青鸿先是松了一口气,倏然又想起那情景。闭了闭眼,他忙著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谁教你不锁门——”说到后头,朱青鸿的声音顿时扬高。
一样的纸门、一样的和室桌、一样的榻榻米,但是……“这为什么不是我的房间?”他掀开身上的薄被跳了起来。
“青鸿哥,你摔傻了吗?因为这是我睡的房间啊?”方祈晴脸上的红潮未褪,柔声的回答。
“我……我……我是指……”他激动的用手指著她,深黑的眸子瞪向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为什么我该死的在你的房间?为什么不将我送回我的房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很努力的将咆哮转为低吼。
“我怎么知道?看到你昏倒,我都慌了,是那些忍者哥哥把你送过来的,我本来要去找奶奶,可是他们不让我去。”她睁著疑惑的双瞳不解地望著他,按照事实答覆。
“他们是故意的!”朱青鸿眯起了眼,握紧了拳,从齿缝挤出这句话。
他的昏倒对朱家来说根本如同家常便饭,大家早就见怪不怪,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马上就会醒过来,可是这回……这回他昏倒的地点……他跟她,孤男寡女在浴室里,然后他又昏倒在……她的怀里!
用猜的也知道别人的脑袋里是怎么想!
所有的人一定是等著看好戏!
他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青鸿哥,你怎么了?”
她走近他的身边,右手轻触他的眉,“有什么关系吗?反正每个房间都很像,都有榻榻米,只要你醒了就好。”
“没关系?关系可大了!你知道别人会怎么想?而他们又为什么将我送到你的房间?”
他甩掉她的手,一句句的逼问她,眼底盛著明显的怒气,无视于她眼眶顿时涌起的薄雾,还有委屈的神情……“这……”他用手指著她,咬著牙发出他的咆哮,“全都是你的错,方祈晴!”他失去理智的狂吼,甩了手,转身一把推开纸门。
庭院里,无风,每株树却发出寨寒萃翠的声响,还有几许叶片飘落。
“看戏?”眯起眼,朱青鸿发出一声危险的冷笑,只是一个眼神,伴随著一个念头,没有手势、更没有咒语……倏然!
一阵狂风在树间窜动……不消几秒“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