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
好像也很有道理。
被噎了一下之后,司言头疼地继续说道:“我说要护送张家人入京,张夫人对此并未反驳。我斗胆猜测,夫人对于张大人这些年来的计划有所参与,并且手握对祁照非常不利的关键证据。”
“所以,你想让他们作为人证入京,揭发宣睿侯为非作歹的行径?”
“正是如此。”
“故渊门一介江湖门派,居然也管起朝中之事来了?”阿柔眯起眼打量着他,神色之中有几分戒备。
“姑娘此言差矣。”司言面上带笑,眉眼间却已不见了笑意,“宣睿侯背地里做的脏事,远比姑娘想象的要多。你在烟云四州也待了一段时日,大概对这一带盗匪横行之事有所耳闻,想必也很好奇,匪患如此严重,却为何一直没有被治理吧?”
阿柔挑眉看他,“你知道?”
司言便当真回答:“祁照本人与匪勾结,搜刮民脂民膏,从中牟取暴利。这么一个权高位重的人带头作乱,底下的人怎敢轻易忤逆?”
阿柔神情更凛冽了几分,骂道:“当真是不配为官。”
“应当说是不配为人。”司言悠悠补充。
阿柔稍缓一阵,抬头看向司言,目光染上几分怀疑,“宣睿侯把事情捂得这么死,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是发生过的事,就不可能密不透风。”司言回答,“况且,故渊门一向以便知天下事之名立足于江湖之中,我能打探到这些事情,也并不奇怪。”
关于故渊门消息灵通这一点,阿柔倒是有所耳闻,这番说辞也并无不妥之处。
她点了点头,姑且表示相信。
“故渊门一介江湖门派,原本确实不应插手朝中之事。”司言正色几分,“可是身为大昭百姓,你我皆不能容忍祁照这种狗官为非作歹,迫害百姓。张大人为了揭发宣睿侯的罪行而死,如若不能将祁照的种种罪行公之于众,那他的牺牲有何意义”
阿柔沉吟片刻,带上几分歉意说道:“如此说来,公子所谋乃是为了烟云四州的百姓,是我狭隘了,给公子赔不是。”
“其实我也并非没有私心,但我向姑娘保证,故渊门既已应下护送张家人之事,便会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为非作歹之徒再伤害到忠臣遗后。关于这一目的,我和姑娘应当是一致的。”司言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来,“我已经对姑娘交了底,再无隐瞒,姑娘可愿信我?”
阿柔沉默片刻,低声说了一个字:“信。”
……
“阿言,方才阿柔姑娘所说之事,你真的信了吗?”身穿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从层层树影中走了出来。
“不可尽信吧。”司言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阿柔远去的背影,简短地说道。
“那你还骗她说你相信她。你这……”叶温遥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形容词出来,就那样干瞪着眼睛噎住了。
“我这什么?”司言眯了眯眼看向他。
“你这负心汉。”叶温遥道。
司言:“……”
“就你这词不达意的交流水平,在外面跟人说话的时候少跟我扯上关系。”司言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我怎么就骗人了,不能尽信又不等同于不信。再说,这位阿柔姑娘也未必就全然相信我所说的话了。”
叶温遥不再纠结用词方面的问题,而是好奇地问他,“你觉得阿柔姑娘身上仍有存疑吗?”
“有。”司言确信地回答。
“怎么说?”
“我绝不相信她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之人。”司言笃定地说道,“你可记得,我在庙中说起故渊门收到求救信时,张夫人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记得啊。”叶温遥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疑惑,“你同阿柔姑娘交底的时候,不就说过,因这一眼才能断定她便是写信之人么?”
“不仅如此。”司言说道,“张夫人出身于医药世家,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名门闺秀,在张家当了二十余年的主母,其能力与魄力绝非寻常女子所能及。她若是有意想隐瞒写信人的身份,必不会暴露出这么一个破绽给我。我猜想,她本人并不知晓求救信的存在。”
叶温遥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
“张夫人应当是在一瞬间猜到了写信之人正是阿柔姑娘,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司言继续道,“可照阿柔姑娘的说法,她对张夫人应当是极为尊重的,那么为何在写下这封求救信前未曾与张夫人商量?张夫人又为何能如此信任她、维护她?还有,身为一个心怀敬畏的小辈,真的会当着长辈的面扯谎,说她原是张府婢女吗?”
叶温遥食指弯曲,抵在下巴上,做思考状,“有可能是她特立独行惯了,也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尊贵。而且……在张家护卫面前自称府上丫鬟,难道不是很容易被揭穿吗?她既然敢撒这个谎,就说明她知道这群护卫根本就不是张家人!”
司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沉声补充道:“其实还有最为可疑的一点。”
“什么?”叶温遥怔愣地道。
“距离烟云四州最近的名门正派是哪一家?”
叶温遥想了想,回答:“云影派……嗯?云影派?!”
司言告诉她,这帮杀手应当出身于云影派,当时看阿柔的反应,分明是不信的,甚至言语中都透露着对云影派的尊敬与维护。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向故渊门写下这封求救信呢?
筹谋
第二天一早,马车果然在庙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