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是晚高峰堵车堵的严重,所以我从滨河大桥上下来之后便从湿地公园的侧门进去,因为赶时间,我就抄小道走的,大概是”许禾说着便问有纸笔么,随后在纸上简单画了一下当时的路线,“大概是这样的,从侧门进来后我顺着石子路走了一段,但人有点多跑起来不方便,便从中间分岔的地方直接穿到公园外侧的一条没修整好的绿化带,这块应该没有路灯,旁边倒是挺亮的,所以能勉强看清路。”
“至于怎么看清他的脸,是因为当时我们两人撞到,我被撞倒在地上了,手机也不知道掉哪里,便让他帮忙打个手电筒,但那时候我妈给我打电话,我一扭头,凑巧看到他。”许禾如实说着。
谢沉征在一旁沉默着听着,他想起那天晚上,在滨河大桥上看到许禾从公交车上下来奔跑的样子,想起在餐桌上看到她煞白的脸,以及翻折的领子,还有胸口汗湿的一片,以及她破皮的指尖
他恨不得想捶自己一拳。
如果早知道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按下那声鸣笛,而不是无聊的开了车灯。
陆良在本子上写完,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许禾,问道:“你看看,你那晚见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陆良递给她的不是一张画像,而是照片,稍有点模糊的照片,但不妨碍看清五官,许禾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没有及时给回应,反倒是拿起照片和屏幕上自己画的人做对比。
事情过去两个月了,对于一个人的面孔长相除非她有意记下,否则不会记得那么清楚,尤其是在警局完成这件回答‘是与不是’的问题时,许禾显得格外慎重。
“怎么说呢,感觉上像是一个人,但又不像一个人。”许禾有点拿不准,便给大家对照指了指,“照片上的人嘴型不一样,还有眼睛,也没那么突出和吓人”,许禾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便道:“还有一点,那人给我的感觉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脸色特别白,白的吓人,而照片上的人就挺正常的,或许这两人不一样大?”
许禾笑笑,“那个……抱歉,我确实觉得这个用肉眼看看不出太多,毕竟当时我也没仔细瞧他。”
“确实,我觉得你们还是让技术人员鉴定一下比较可靠,有时候我们的眼睛也会欺骗我们。”于通铭朝陆良的方向看去。
于老师一说话,许禾也不自觉坐直了背,看着他们一副有些凝重的表情,便无意识地稍稍举了举手,问道:“我能问一下,这个人和你们的案子有关么?”
她的提问像石沉大海一般得到无声的回应,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曾开这个口。
片刻后,谢沉征抬了头,对许禾说道:“我们怀疑这个人和三年前的一起旧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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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印◎
“是那起连环杀人案么?”
许禾眼底一顿,她从刚进门开始,就瞥见桌上放着的纸质版材料,其中一份露出来的卷宗袋子上写着211案,另外,谢沉征含蓄又直白的相告,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可凶手不是死了么?
当时她记得很清楚,于通铭还在课上提过一嘴这个案子,觉得有头无尾,后来许禾也上网查了些关于这案子的讯息,虽然说三年过去了,但只要想查还是能在网上查到些东西。
网上说的是三年前的凶手跳河自杀,也有几个警察跟着跳进去,后来不知怎么地,只有警察上来了,有人说发生了水下枪战,那人已经死了。
许禾陷入短暂的零碎信息拼接之中,只听见陆良突兀的告诉她,“许小姐,谢谢你提供的线索,具体情况我们也在调查中。”
案子是案子,家属是家属,许禾自然也明白,她点点头,扫了一眼正在抬手刮眉尾的谢沉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副出神的状态。
“谢队?”王润鸣适时叫了他一声。
谢沉征一下回了回神,眉目一挑,一声轻叹道:“那就先这样吧”,说着他起身,顺道帮许禾拉开椅子,之后才侧身对于通铭说道:“于老,我送您。”
于通铭倒是笑笑没拒绝,拿起公文包和谢沉征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许禾跟在谢沉征身旁,她于情于理也应该送一下于通铭。
出了警局门口,于通铭笑呵呵的看了眼谢沉征又看了眼许禾,“小许眼光不错,有时间来家里吃顿饭,我让你师母给你做烧土豆”,于通铭边上车边嘱咐道:“对了,你的报告,别忘了交。”
许禾尬笑着点了点头,当面催作业还真是让谢沉征笑话了。
于通铭走后,谢沉征和许禾两人站在烈阳之下,爆裂的晒着,对方的面庞变得光明又模糊,许禾看见他有些干涸的唇,她不由自主地也舔了舔自己的唇,她想问什么,却不知道从哪一处问起,千头万绪混合在一起让她的cpu几近被太阳烤糊了。
谢沉征低眸,借着阳光看清她琥珀色的瞳孔,看见她带着疑问的目光,刚才她平静复述的样子让他着迷,也让他心疼,又想到她父亲和黄语嫣的关系,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她,黄语嫣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还记得当初许禾得知黄语嫣给她的香包里放了致幻香料时她的心情,谢沉征更是觉得脑子连带着心劈了一角,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许禾说这些事情。
尤其是在谢沉征眼里,许禾一向尊重许君然,所以让她面对一个父亲荒唐的过往,着实有点悲哀了。
想到这,谢沉征倏尔错开眼。
手机叮咚叮咚又接连响起,许禾遮光看了眼消息,便听见谢沉征问她怎么了,许禾刷了几下消息,“没事,许欢来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