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太宰窝在自己的据点中趴在沙发上情报整理着就开始摸鱼,一边吃着终于知道太宰私生子的真身就是太宰本人的芥川再次风雨无阻地送过来的小银爱心便当、一边刷着视频,突然就听到有人按了门铃。
谁啊?
太宰有些纳闷地歪了下头,他的安全屋当然不会做成那种店面形式或是事务所的样子,他做的生意全靠熟人以及看谁有本事弄到他的工作电话并打过来与他做生意,而他的安全屋也只有少数几个比较亲近的人知道,而知道的那几个人因为不同原因都几乎都有太宰住处的钥匙,没有一个会需要按门铃的。
太宰现在心情不错──小银今天给他准备的午餐便当里有他喜欢的自制蟹肉丸子,于是他没有不予理会地装不在家,而是切换了手机上使用中的软体、直接透过连线门口监视器的软体查看来人。
欸?织田作?
看到那一头红发的熟悉身影,太宰一怔,但很快他就回过神、跳下了沙发并赶紧去开门。
「织田作,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打开门,确定是本人后,太宰不禁问了一句──之前太宰直到离开前都没和织田作说过自已时光倒流后在横滨的住处,倒不是不愿意让织田作知道,而是他觉得织田作有了稳定工作与生活之后应该是不会离开东京搬回横滨了,私心也希望织田作在远离曾让他丧命的地点远一点的太宰就刻意没提起这件事情,此时看到织田作突然上门拜访,他也是惊讶多于惊喜。
「刚才我去太宰你提到的侦探社问过路了,你提到过的与谢野小姐给我指的路。」
织田作倒是仍是那样子让人读不清他内心具体想法、给人很坦诚但偶尔又有点难以揣测印象的脸孔,而他的回答让太宰稍稍皱起鼻子──看来与谢野还是有点记恨当初米花任务后半段把她一个人扔在米花不管的事情,即使对于只闻其名的织田作她都毫不犹豫地告诉了他太宰的住处。
「织田作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人总在门口说话也不像话,太宰让出路让织田作近来,一边先去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桌子──或者说他硬是腾出一块可以摆待客点心的空间、一边询问着──虽然没有重逢前的八年不知道还让织田作有什么样的变化,但织田作并不是没事就会叨扰他人住处的性格,他们当初相见都是没有事先约好、而是各自有空时去三个人默契碰面的酒吧之中碰运气,碰见了就一起说话喝酒、没碰见就稍稍小酌一杯就离开,回想起来他们是真的没有为了见谁而去谁的家里过,而这也是属于他们的友情之间会给彼此留的舒适距离。
「没有,只是忽然察觉到似乎很久没有太宰的消息了,以前记得太宰还时常打电话过来,但上次之后太宰却不怎么联络了,所以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一看了。」
织田作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质问还是其他的意思,但太宰却不禁别开了视线,假装忙碌地收拾东西,并没有立刻回答。
人类都是贪婪的,一开始只是想要能够温饱就足够的人、在温饱问题解决之后开始想追求美食以及华衣,而美食与华衣成为常态之后,则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或是更加高级的感官刺激──这点即使是人间失格,太宰却也不能免俗。
一开始,他确实只要织田作还活着并与他在同一个世界里呼吸就心满意足,对于友人的关系也并无不满,但在确认了织田作为何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过后,理所当然般地、希望织田作心中自己的地位也是特别的渴望就随之涌上。
太宰不清楚这份特别是因为爱还是其他的情感,说是爱的话,这样的词汇由于大多与欲望挂勾或是成为欲望的遮羞布,让太宰不愿意用在自己对于织田作的情感的形容上,单纯说是喜欢似乎也不仅仅如此──或许在失去织田作过一次之前的那个还在黑手党的自己,就算搞不明白具体的定义,也会先顺从着下意识的愿望去做之后再去思考这个问题,黑手党的本质就是对于利益与渴望之物直接了当且不择手段地掠夺,那时候的太宰不可否认无形之间也深受这种风气所影响,比起珍视的守护自己发现的珍宝、更多是选择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抓在手心里再谈其他的,但此时的太宰却有更多的顾虑,反而不愿意轻易改变现状。
改变了或许能填满他内心空洞的暖流会更多更多地注入其中,但也可能让没有相同意愿与情感的织田作选择疏远,让他不仅没有更进一步反倒失去了原先本来就没那么关系紧密的友谊──而且因为贪婪而导致的后果,太宰也已经知晓了,当初因为想把自己喜欢的对象都划进自己的地盘而把织田作介绍入了港黑的结局他至今也无法忘却。
既然放纵自己内心渴望的任性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太宰在确定了织田作对自己是无可取代的存在之后,反倒选择了克制。
倒也不是刻意避而不见、也不是故意不像以前那样只要想要就立即一通电话打过去并聊上两三个小时,而是太宰给自己规定了接触织田作的次数与时间,不让自己因为过度密切的接触又产生了可以再要更多的错觉,然后不知不觉又开始往两人友谊间本来默契画下的界线越过去、然后又因为这样子的得意忘形而引发问题。
况且织田作某方面来说是相当自我的人,他或许会对身边的人不是不在意,但他更多时候是即使没有结交或认识那些人也还是同样的模样并还是能普通地生活下去的。